特別的累,掛斷齊中漢電話的時候,就感覺特別的累。
可在一個回頭,看到身後的蘇錦慕時。我卻覺得那個人,比我累一千倍,一萬倍…
兩個深呼吸,我將電話放在了窗台。邁著步子,就這麼朝他走了過去。停在他面前時,朝他伸了伸手。我想,這時候的他,似乎需要一點點的勇氣、安慰、擁抱…
當他的指尖攀在我的背脊時,我緩緩的闔了眼。手掌,一下一下的,按著嬰兒期里的記憶。像母親一般,撫在了他的衣衫上。
沒有誰開口說話,哪怕我心底很想知道,那位捐獻者的母親同意了嗎?我都沒有問!
那個問題,我是沒有立場去問的。不然,我要怎麼向蘇錦慕解釋,我是如何知道的呢?我解釋不了,所以不要問。
像是等到他攢夠了力量,拍了拍我肩頭,用著略帶著沙啞的嗓子說了一句謝謝。放開他的時候,我的唇邊擒著笑。一半笑意,一半無力。
他轉身上了樓,二十分鐘之後像是梳洗了一番,重新走下樓。
「你把我昨天跟你說的那幾個片段,修改一下。我晚上會回來看,你放到客廳就行。」他在樓梯口,收住了步子。側身,對著坐在書桌後面的我交待著。
我從電腦前抬了頭,輕輕一點頭。
沒有了更多的語言,他再次離去。身形,像來時那樣匆匆。對著電腦的我,有些猶豫。如果我理智一些的話,我不應該在這隨筆里記下現在自己想的一切。因為,那隨筆最終會呈到蘇錦慕面前。
那樣的話,我一絲一毫的心思,都會展現在他面前。
避不了,躲不開。
可我…
不太理智,或者說是太感性了。
記下了這一切的一切,讓我沉重的,讓我莫名的,讓我…慌亂的。
傍晚,唐川到訪。
不言不語的沉默,似乎延續了昨天的情緒。自己在廚房里煮了面條,也給我盛了一碗。像是也不管我吃或者不吃,就自己一個人的坐在那兒,對著一碗面,不動筷子。
看著這樣的他,我好像心底在冒火。
那團怒氣,怎麼也控制不住的就往上蹭蹭的漲。
沒人不許他去看她不是嗎?為什麼要在這兒擺著這麼一幅表情出現在我面前?是想要讓我知道,他有多麼的在意她?還是想要我轉告蘇錦慕,唐川的心,也揪著呢。
是什麼?
他是為了什麼?
「唐川!」
站在餐廳門口的我,聲音已經不由理智而控制。
他好像被我嚇到了,騰的一下抬了頭。可也只有那麼一秒眼,我看到了那泛著紅的眼圈。
我…
他好像自己也發現了,所以微微的仰了仰,側了過去。
「今天是她生日呢!」
我站在那兒,輕咬著自己的唇角,等著唐川後面的話。
「捐骨髓,哪有那麼危險啊!我是配不上型,哪怕我去驗一百次,一千次,也是配不上的。我們是從多少人里,才找到她啊。可為什麼要拒絕呢?我跟她媽媽說,萬一有任何的問題,我全權負責,人家卻問我能負責什麼。」
「對啊!我能對人家負什麼責呢!我除了能給人家錢,我什麼也不能做。就像…到頭來,我什麼也彌補不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