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唐川最初的那張名片,將裝修的花費,折算了一下給他寄了去。三天之後,手機的短信里,收到了他一條回復。他說,那些錢捐出去了。
拿著手機的我,有些哭笑不得。
第二天,房東去買菜的時候。我也跟著去了,去了集市的街道。看到了那剛宰殺的肥豬,也看到了挑著扁擔的菜農。好像,這兒的一切,對于我來講,都透著一股子新鮮。
換了新的手機號碼,又跟著房東身後回去。上了一些年紀的女人,總是喜歡問些八卦的問題。比如為什麼會突然有人來裝修啊?和上回來見你的那個男人有關系嗎?你們是什麼關系啊?
呵呵…
諸如此類的問題,提了一路。而這一路呢,我都跟在身後傻笑。我挺喜歡這個老太太的,胖乎乎的,說起話來干脆利落。每天,我都幾乎從她罵她老伴的怒吼聲中醒來。醒來之後,將自己包裹起來,然後去森林里散步。
有時候,我會想,現在的自己生活習慣,真的有些像唐川。
因為森林公園里時常有人來這兒做拓展訓練,所以房東還開著一個小小的飯館。有生意的時候,我便坐在二樓的陽台上,曬著冬日的太陽。听著成群結隊的客人們,說著,鬧著。有些時候,晚上也會碼碼字。但更多的時候,記下的,都是生活。
沒了愛情,也沒了刻意的情感線索。就是一日生活里的點點滴滴。有時候,闔上電腦之後又會想。自己這真是得了職業病,一天不寫字,倒是覺得不習慣了。
離新年前的三天。我接到唐川的電話,他問我要不要來參加十周年慶。握著電話的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他又是怎麼弄來的號碼。
可他呢?不急不緩的跟我說︰「真要想找你,又豈能找不到呢!」
我不懂他話外的意思,可明顯的這句話,不是字面上那麼簡單的。拒絕了他的邀請,掛斷電話,同時也把電板拔了出來。對唐川,我習慣性的,沒有包容。那個人,在我想來,應該是包容著我一切的。
無理由,就是這麼覺得。
也許,我是被初次見面的假象,迷惑到了現在。哪怕見識過了他的殘忍,我卻還是覺得,他應該就是如此的純真。
我…
怕是瘋了吧!
第二天,意外的沒有先听到房東太太的聲音,自己先醒了。透過窗簾的光,還朦朧不清的。起床,梳洗一番之後,從廚子里找出了一條大披巾。將自己裹得像粽子一樣,就這麼踩著在集市上買來的繡花鞋走了出來。
沿著林子里的小道,闔起眼,一路走,一路的吸氣,吐氣…
等到我忽的一下,撞在了另一個人身上,我才蹭的一下睜開眼,抬起頭。
「是你?」
我月兌口而出,沒有想過,會在這兒遇到他。
他彎彎唇,輕溢出笑︰「尋小姐,好久不見!」
我略帶著傻氣的點點頭,還沒有從這樣的意外相見當中,回過神來。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以前認識的人。哪怕,也只是見過兩面的人。
「林先生怎麼會來這兒?」
林野,那個為《塵沫》做配樂的制作人。好像,也應該是林漫青的佷子。大概,也會是唐川的表哥或者表弟之類的人吧。
「我在收集晨間樹木的呼吸聲,沒想到,卻收錄到了尋小姐的呼吸和腳步…」
他哈哈大笑,似乎覺得一切是那麼自然。不像我,帶了一絲絲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