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羊倌在屋里躺了一會兒,就覺得屋子里的臊性味直撞胃,索性直接把椅子挪到院子里,放在樹根下,往上一栽歪,手里捧著收音機,閉著眼楮听著評書,悠閑自得。
單田芳那沙啞的聲音在整個小院里回響了起來。
听到大門有動靜,老羊倌這才睜開眼楮,見徐青山滿臉通紅地推著自行車進了院子,看那表情就知道結果差不了,他沖徐青山招了招手。
徐青山一臉興奮地跑過來,一邊跑,一邊用手拍了拍包,沖老羊倌咧著嘴笑︰「師傅,咱爺倆發財了!賣了一萬塊!」
老羊倌听完樂得胡子都撅起老高,畢竟這輩子也沒發過大財,手里的存款還沒有超過一萬塊的時候,這些錢也算是一筆不小的橫財了。
老羊倌眉開眼笑,沖徐青山一挑眉梢︰「小山子,到鎮上買點兒熟食,整兩瓶好酒,咱爺倆晚上好好喝點兒!」
徐青山點頭痛快地應承下來,抽了一張百元大鈔後,他把余下的錢塞給了老羊倌,推著那輛破自行車,興奮地一溜小跑。出了大門,徐青山一就坐到了自行車上,就像和腳蹬子有仇似的,晃著膀子使勁蹬,這輛破自行車也到了風燭殘年的歲數,在他不斷晃動的下發出一陣陣痛苦的申吟。
老羊倌把錢放在手上來回掰了掰,長嘆了一口氣。這財真是自己送上門的,根本就沒費吹灰之力。他心里盤算了一陣,加上前段日子攢下的錢,加一起也差不多快兩萬塊了,再攢一些,湊個三萬塊左右就給徐青山張羅親事,把彩禮先過去。這彩禮一過,就相當于付了定金了,心里也就踏實了,小山子老大不小,也該成家立業了。
晚上,這爺倆炕桌一放,盤腿打坐,推杯換盞,喝了起來。
人逢喜事精神爽,兩人破天荒地喝了一瓶白酒,老羊倌雖說沒怎麼醉,但是也喝得面紅耳赤,眼楮通紅。徐青山畢竟年輕力壯,撒了幾泡尿後,倒沒怎麼樣。
除了逢年過節,爺倆還沒這麼奢侈過,一桌子都是好吃的。直到實在吃不下去徐青山才住了嘴。
他忽然想起那何老先生說的事情來,趕緊從包里把名片掏了出來,晃晃悠悠地遞給了老羊倌,這才說起白天的事兒來。
老羊倌醉眼迷離,眯縫著眼楮,接過名片看了看,好半天才看清楚上面的字,嘴里叨咕了一遍,也沒當回事。突然迷迷糊糊中听到徐青山提到了赤蟾衣,這酒一下子就醒了一半,趕緊晃了晃腦袋問道︰「小山子,你剛才說啥?是不是說赤蟾衣?」
徐青山以為老羊倌喝高了,耳朵不好使了呢,苦笑了一聲,聲音提高,又把白天何老先生說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說完後,又擔心老羊倌听不見,大著嗓門問老羊倌︰「師傅,這赤蟾衣、千歲夜明砂,還有那雪地龍到底好不好找?那老頭可說了,這東西要是能找到,每樣能值一百萬啊!」
老羊倌被震得耳朵直疼,趕緊晃了晃腦袋,讓徐青山小點動靜,本來耳朵不聾,這一震,反而有點听不清了,他用手搓了把臉,突然反應了過來︰「啥?一……一……一百萬?」
徐青山肯定地點了點頭。
老羊倌又看了一眼名片,然後慢慢地放下了,從衣兜里掏出皺皺巴巴的煙盒,點著了一根煙,抽了兩口,微微地搖了搖頭。伸出自己的左手,告訴徐青山,赤蟾衣就是赤血寶蟾的癩蛤蟆皮,他這只手上少的那根手指頭就是因為它,當年他和他師傅就是栽在了這赤血寶蟾上,師傅死了,他也成了殘廢。
說到這里,老羊倌苦笑了一陣,告訴徐青山,那赤血寶蟾的蛤蟆皮就是赤蟾衣,也是這三味藥中最難弄到的。千歲夜明砂還有雪地龍雖然也是天地罕見,但是相比這赤血寶蟾來說也是差上一截,充其量算是個「下靈」,只要找到合適的引子,牽到手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看著老羊倌左手的四根手指,徐青山也愣了,他一直以為師傅的手指是因為干木匠活或是別的意外才弄斷的,實在是沒有想到竟然是因為「牽羊」,而且還就是為了那「赤血蟾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