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地站在電話亭外,長長的褐發被風吹亂,穿過凌亂的發絲他的目光冷冷地注視著我,在他身後不遠處停著他那輛銀白色跑車。
「心舫,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林雲在電話另一頭喊著。
「我……」
安闐伸出手,按斷了電話。
我甩下電話筒,轉身向小區大門跑去。
「可惡!」他低罵一聲,追上來,伸手抓住我的手臂,用力地往回一帶。
我尖叫一聲,整個身體無法控制地撞在他的身上,他的雙手牢牢地將我夾住,向停在一旁的車子拖去。
「喂,你們怎麼回事?」
小區門口值班的兩個保安听到我的尖叫聲跑了出來。
「救——」我才叫出一個字,安闐突然低下頭,用唇堵住了我的呼救。
我只感到一陣窒息,他的吻粗暴有力,帶著某種報復的惡意。我渾身發抖,拼命地掙扎著,但他的手臂似鐵鉗般將我死死控制住。耳听到兩個保安嘰嘰咕咕說了幾句玩笑的話,嘻嘻笑著轉身離去。不,不要!我心中一急,用牙狠狠地咬在了他的唇上。我感覺到他抓著我的手緊了緊,一股稠稠的甜腥液體在我的舌邊漾開。是他流出的血嗎?我……咬傷了他?我只覺得原本聚集起來的力量在這一瞬間崩潰,他的唇依舊不肯放棄地佔據著我的,但——我已無力再去反抗……
車門打開,我被他推入車內,重重地壓在了一大束包裝精美的黃玫瑰上。我「啊」地一聲叫,他隨即從我身下抽出被壓壞掉的花束,扔在了車座後。
關上車門後,他並沒有立刻發動汽車,只是沉默著用圍巾拭去唇邊的鮮血。
「為什麼要騙我?你……究竟是什麼人?」我怒視著他。
「既然你要從我身邊逃走,你沒有資格再來問我任何問題,你現在只是我的……囚徒!」唇依舊在流血,他憤憤地把圍巾扔在一邊。
「難道……我本來不就是你的囚徒嗎?林雲是被你們綁架的,你接近我原本就不那麼單純,你了解我的往事,你甚至……知道我喜歡黃玫瑰……」我咬了咬唇。
「那又怎麼樣?」他漠然地說。
「盡管你此時的頭發眼楮都是褐色的,但我相信這並不是你的原本。你的原本跟那些要殺我的人一樣,有著和羅生相同的藍色長發和眼楮,但卻是一個暴力殘忍的外星種族,和諾蔚人完全相反……」
車子飛駛出去,我驚惶地發現此時的安闐面無表情,機械地開著車。那種極速狂飆的瘋狂讓我回想起三年前的往事,我蜷縮在座中,緊緊地抱住了手臂,但還是忍受不住胃里一陣陣地翻滾,天哪,我要吐了!我捂住了嘴,我相信我此時的臉色一定已變得慘白。
「暴力殘忍?」他突然冷笑一聲,車卻在這時停了下來。
我忙去拉車門,但車門早已被他鎖住,我只得重重地喘了口氣,強壓著要吐的感覺,昏昏沉沉地靠在車窗處。
直到一道奇異的玄光從我眼前亮起,我才驀然驚醒。
「安闐……」
我發現他手持著我曾經見過的銀白色權杖,不過短了兩尺,仔細看來杖頭上雕刻著一群糾纏在一起的長有肉翅的小妖精,那閃電般跳躍激蕩的冷光正是出自妖精那閃閃發亮的眼楮。
他的唇緊緊地閉著,那雙褐色的眼楮似乎已不屬于我曾經認識的那個溫情的男人,如今的他只是一個陌生得讓人害怕的異類。他……想做什麼?我不安地想著,卻在這時,他突然伸手撕開的了我的外衣。
「啊——」我驚叫一聲,未等我明白過來,他手中的權杖杖頭已按在了我的肩頭。杖頭燃起了血紅色的如火焰般的光芒,頓時我感到左肩一陣劇烈的灼痛,原本光滑的肌膚剎那間凹凸變形,我似乎听到我的肌肉因為燒灼在發出「滋滋」的哀鳴聲。
我幾欲昏厥,倒不是因為疼痛——那短暫的劇痛倒也能夠忍受,而是當他抽回權杖後,我的左肩已出現了一只眼楮,正如我曾經在林雲肩頭見到過的。而且因為剛被烙上,紅色眼球中滲出點點鮮血,詭異中更透出一股莫名的邪惡。
——終于,我忍不住嘔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