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沒有黑夜。再深的夜也是燈光漣漣。在這里，星星、月亮、太陽早已失業。城市是一座負森林，制造光，熱和蹩腳的浪漫。人們漸漸已忘卻這些元素真正的源頭，他們自認為清醒。其實大部分的時間，醒著的只有機器。
鋼鐵的殼子，旋馳的輪子，噴勃的塞子，喂上汽油，點火，就是汽車。馬路上來來回回都是這種玩意兒。它不是紳士，撒歡的放屁，*的肌肉因放松了，就一直敞著。城市的人大概給燻糊涂了，男女老少都崇拜這個物件。現時孩子的理想清單上，首當其沖的就是它。在男人看來，它跟性能力同樣的重要；因為在女人眼里，它是*的前奏。判斷你是不是爺們，坐騎不是唯一的指標，卻是頂關鍵的。一輛像樣的轎車，總是不缺女客。說不好是因為女人價卑，還是車貴。
據說直升飛機是模仿蜻蜓來的；雷達是受了蝙蝠的啟發；細較起來，汽車跟男性在機能上頗有些神理相通。女人是可以跟汽車造愛的。低能的男人可以用它湊數，激發女性的春意。
男人把汽車引為身份證明，汽車也沒有辜負信托。男人的身體，在方寸空間里，急劇演化。頭發原為抵御寒熱並吸引異性的，有了汽車，就漸漸省了；眼楮是唯一和仍然的重要，使用強度太高，鼓起來；肚子也鼓起來，仿佛折著兩條腿在里面；腿基本可以撤了，黃瓜架子而已。整個人，漂白了，發酵了，與白皮豬鏡里鏡外，深可悲哀。
當然這些議論，要被說成「酸葡萄」的。方向盤面前的男人，絕不會妄自菲薄，得意的很。他們唯一的困苦就是決不定該往那個方向開。而這點猶豫，恰是醒著的唯一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