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圖斯並不理會他,轉身向身邊的人說道︰「弓箭。」
他酷愛狩獵,因此箭法一向沉穩精準,當箭尖劃破空氣,呼嘯而去,黑袍人仍是佇立不動。
事實上,要在狹窄的船尾避開來勢洶洶的一箭,他只能飛上天去。
「叮」,一聲很輕的撞擊聲過後,黑袍人已經三兩下躍下船尾,向甲板撲了過來,寬大的袖子在揚起,帶起一陣急促的風。
放箭的同時,他腦海中閃過一百種對方躲藏的方法,得到的答案都是非死即傷。
但唯一的一種被他否定的可能性,卻在此刻發生——那個瘦小的黑衣人,的確是飛了過來,如同一只輕靈又矯健的黑鷹。
而那縴細的手上,也多了一條柔韌又閃亮絲綢,幽幽泛著銀輝,像抓了一條月光在手上。
那是什麼武器?蒂圖斯還拿著弓,只是一滯,那條揮舞著的月光邊已經閃到眼前,冰冷的刀鋒抵在他肩上︰「在我安全上岸之前,叫他們都退開。」
「你不是要離開嗎?那麼我現在給你一條小船。」蒂圖斯定了定神,企圖澆滅他隱隱的怒意。
「我現在已經不信了。」黑袍人瘦小的身軀閃到他身後,貼著蒂圖斯的耳邊輕輕說著,末了不忘補充一句︰「不要再輕舉妄動。進艙,然後在最近的地方靠岸。」
黑袍人說話間,一股帶著苦澀的清香從口齒間溢出,像杏仁,又像青草。
蒂圖斯吸了口氣,微微側了頭,對上黑袍人星星一般的眼楮︰「把劍拿遠一點,不然割到我的脖子,你也沒辦法全身而退。」
「最後說一次,進艙。」黑袍人略略提高嗓門,原本清亮單薄的聲線暴露無遺。
原來是在刻意壓制,蒂圖斯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但剛才的所見使他並不懷疑黑袍人的攻擊能力,所以還是選擇暫時妥協,隨她走進了艙室。
砰的一下,黑衣人重重的將門踢上,隨後用劍指了指軟榻,示意他坐到那里去︰「你不要動。」
說完掃了一眼桌上還未來得及享用的晚餐,眼中發出些許光彩來——她看上去十分餓的樣子。
蒂圖斯這才看到那雙露在外面的一雙眸子,雖然是純正的黑色,但卻出奇的明亮。他從來不知道黑色也可以這樣清澈,如同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奧魯斯不是一向喜歡豐|乳|肥|臀的金發女郎嗎?
蒂圖斯忽然很想把她的面紗扯下來一睹芳容,但礙于那柄比閃電還快的劍,只好作罷。
「你隨意。」他背著手,朝桌上的食物怒了努嘴,氣定神閑地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被劫持的人質。
她似乎猶豫了著,摘下了面紗,但一只手依舊握著劍,另一只手去拿桌上的面包。
蒂圖斯從沒見過容貌如此貧乏的女人,五官的輪廓圓潤得幾近模糊。
對于稜角分明的羅馬人來說,這樣的面容和北非某些部落的人種倒有些相似,但和其粗獷的氣質卻又天差地別。
而她的臉色更接近于象牙白,皮膚比羅馬女人要細膩,使得整個人在溫暖的燭光下看起來有一種瓷器般的剔透。
即使是在餓極時,也沒有發出一絲咀嚼的聲音,顯示出她良好的教養和沉靜的性格。
「你一定餓壞了。」蒂圖斯坐在榻上,手狀似不經意的劃過柔軟的羊毛毯子,去模索下面的羅馬短劍。
她一手拿著面包,一手拿著劍,臉紅了一下,說道︰「我已經躲在他的船上兩天。」說完,看了一眼蒂圖斯︰「所以如果不是你們打起來,我多半已經餓死在底艙了。」
作者題外話︰話說這章標題有點喜感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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