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漢土時,她將頭發挽起,穿一身男裝,也是個唇紅齒白的翩翩少年,但是之前顯然沒有注意到,西方男人很少有如此嬌小的身材。
這樣叫欲蓋彌彰?白苓臉色稍微緩和下來,抬手模了模自己的臉頰。
蒂圖斯看出了她在想什麼,收起剛才輕松的口氣︰「你確定你的傷勢已經沒有問題?」
雖然這個女人很特別,但並不代表他允許她被對方活捉。
白苓沒有說話,圈起兩根手指,彈了彈光亮的劍鋒,錚然作響,像阿爾卑斯山頂的積雪,寒徹入骨。
她抱著劍,就像抱著自己的親密無間的伙伴。
當她一聲不響的起身來到庭院,隨手在虛空中劃了兩下,銀色的劍身在朝陽下發出懾人的光彩,如同一只吐著信子,蓄勢待發的毒蛇。
她回身一刺,動作輕盈,在西方大陸,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靈巧的身姿。
軟劍迎面撲了過來,蒂圖斯在她手上吃過虧,所以早有準備,舉起右手,青銅護腕恰到好處的擋在面前。
兩兵相交,撞出一絲火花,在耀目的陽光下一閃即逝。
很久沒有人可以硬生生的接下她一劍了,如果將來他願意和她過上幾招,也未必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白苓眼中流露出一絲贊嘆,這個身為一軍統帥男人果然不是徒有虛名。
軟劍遇阻,劍身回彈,她早已熟知這樣的力度,所以手腕一抖,避過返身折來的劍尖。
身形微側只見瞥見庭院中一顆杏樹,白色的花,花蕊半露,含羞帶怯的開著,心中不由喜歡。
足下輕點,飛身躍起,劍身輕挽,已削下一支來,拿在手上,小小得意的揚著︰「我要削人的頭,就如同摘下這支花一般簡單。」
在陽光下,單薄的五官使她有些飄忽,似乎隨時都要融化。黑發黑眸的她顯然不屬于這片大陸任何一個種族。
冷冽與柔美,絲毫不顯得突兀——他也笑了,為這個有趣的伙伴。
身邊的侍從看她身輕如燕,已經呆了,不由「啊」了一聲,白苓收回劍,淺笑︰「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格奈。」
她,她她她,居然笑了,那個叫格奈的小伙子完全傻掉了,一時間有些吶吶︰「你……你知道我的名字?!」
「嗯。」她點頭︰「我听別人說的。」
她不笑的時候,清冷如雪,一旦莞爾,便如春暖花開。
見慣了輪廓深邃的女子,格奈不知這樣的一張臉龐算不算美麗,只是覺得淡然得令人舒心。
似乎並不是個壞人。一想到前幾天還試圖處死她,他不由歉然。雖然自己也曾殺敵無數,但實際並不是個嗜血的人。
望了望她的房間,又看向外面的小花園,他一般都是在台階下面的庭院和監視的侍衛說兩句話,而她竟然听到了。
「看樣子你的傷,是好得差不多了。」一直在一邊面無表情的蒂圖斯說道。
白苓按了按傷口︰「是的。什麼時候動手?」
「要先出海。你繼續留在王城,到時我再派人通知你。」蒂圖斯準備轉身離去,又回過頭來,看著她︰「你確定沒有問題?」
「進入他們的王宮,對我來講,輕而易舉。」白苓側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暗紅色為主色的王宮,雖然大概有九丈那麼高,可是全部由石頭堆砌而成,想必是有縫隙可以助力的,那麼要進去就不是很難了。
「等等。」看見他滿意的點點頭要離去,白苓叫住他。
「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蒂圖斯見她猶豫不決的樣子,眼角閃過一絲揶揄。
「是這樣的……」她似乎很容易臉紅︰「之前我的左耳上帶了一個碧玉的,瓖著金子的耳墜,在我被你們撈上船的時候都還一直帶著,可是昏倒在艙室之後就不見了,如果找到,或是你的手下拿走了,請還給我。」
君子言不及利,她這樣,會不會顯得很沒氣度呢……
「哦,原來那個,就是傳說中的玉石,很稀有。」
她仿佛更加不自然了︰「那個……是我身上為數不多的值錢的東西。」
「那個白色的石頭呢?也很值錢?」蒂圖斯忽然問道,所以才會甘願臣服于他?
她微微一怔,白色的石頭?隨即明白過來,便說︰「是的。對我而言,那是很重要的寶貝。」
「做到了對我承諾的事,要再多的珠寶,我都給你。」蒂圖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