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王爺想叫,那就叫唄。」
她無所謂帶著調侃的話語,差點讓我嘴里的茶水盡數噴出。
抬頭對上她如水的眼眸,不待我反應之際,她對我調皮的眨眨眼楮,吐了吐粉紅的小舌頭。
那一幕,至今依舊清晰的映在我的腦海中,隨著歲月的流逝愈發的清晰起來。懶
璃兒,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我越發對她著迷了。
正當我們幾人各懷心思之際,七震拎著食盒走了進來,我正要說話,璃兒便從位置上站起,連忙吩咐倆丫鬟將食盒里面的酒菜都拿了出來,房放在了桌子上。
「軒哥哥,給。」
她遞給我一雙筷子,並沖我笑了笑,然後就坐在了我的身邊,舉起筷子,絲毫不客氣的便率先吃了起來。
不料,她剛將魚肉放在嘴里,隨即,我便看見她猛然起身,沖到一旁的花壇上嘔吐起來。
心底一驚,連忙起身,大步邁到她的身邊,剛想伸手將她扶住,不料一雙大手先他一步扶住了璃兒的肩膀。
我有些尷尬的收回自己的雙手,便听見四弟的嗓音在一旁響起,帶著一抹濃濃的焦灼。
「來人,找大夫!」
「是!」
侍衛趕緊沖了出去,我的視線落在那抹劇烈的顫抖的身子上,心底一痛,連忙蹲子伸手撫上她瘦弱得厲害的脊背,擔憂的問道︰「好點了嗎?」蟲
她吐得太厲害,無暇回答我的問題,我內心的擔憂愈發的濃烈起來。
是不是因為太久沒聞過葷腥了,胃一下子有些受不了,所以產生這樣的反應。
片刻後,大夫在侍衛的帶領下跑了進來,而璃兒卻在這一刻昏倒在四弟的懷里。
看著四弟抱著璃兒快速進入房間,我抬腳想跟上,最後到了門口卻還是猶豫著沒有進去,心底在這一瞬間涌出絲絲的酸楚。
我站在院子里,耳朵卻密切關注著房間內傳來的動作,片刻的安靜之後,突然,四弟像發了瘋了似地狂奔出來,雙眼赤紅,當經過我身邊的時候,連看都不曾看我一眼,便徑直狂奔了出去。
我心底微微一愣,便抬腳沖忙走進了房間,一走進去便看見兩丫鬟有些驚恐的跪在床邊,而璃兒則依舊昏迷躺在床上,大夫則在一旁收拾著診斷用的東西。
「她究竟得了什麼病?」
我忍著心底的恐慌,佯裝鎮定的問道。
大夫抬頭看了我一眼,當看出我是軒王時,連忙想要跪下行禮,我抬手示意免了,他微微弓腰,恭敬的回道︰「回軒王,南王妃已經有了一多月的身孕,她突然昏迷是因為最近身子疲乏營養不良的原因,並無大礙,我開些益氣補血的藥吃吃便好。」
我怔怔的待在那里,大夫最後都說了些什麼,我根本沒有听進去,頭腦中回蕩著的只有兩個字‘身孕’。
原來,他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並且璃兒已經懷上了四弟的孩子!
可是,為什麼我得到的消息卻是,自從大婚之日起,四弟便把璃兒放在這座破舊的小院子里,幾乎將她遺忘,兩人之間並沒有行夫妻之事。
難道我得到的消息是錯誤的?
心底有些疑惑,只是當時的酸楚的感覺讓我根本無暇思考太多,便離開了南王府。
那一夜,我一個人坐在府內的假山上,喝了很多的酒,一壺接著一壺,想要讓自己醉去,卻不想,越喝頭腦越清晰,
那雙透著水漾的眸子一直在我的眼前,我伸手想要揮去,不管如何努力,始終揮不去。
「璃兒,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躺在假山上,抬頭看著頭頂的圓月,我心痛難忍的喃喃自語。
「我還以為,你們……」停頓了下,我繼續說道︰「我是不是很傻?」
苦笑著看著那輪明亮的明月,那一刻,那圓圓的月亮已經變成了璃兒的整張笑臉,甜甜的、美美的,還帶著兩個淺淺的梨渦。
「璃兒,你好美!真的好美!」
覺得那張朝思暮想的小臉就在自己的眼前,伸手,想要觸模上…….就在這時,七震的嗓音從假山下傳來。
「主子,剛得到消息,南王休了南王妃。」
「什麼?」
七震的話讓我心底一震,翻身而起,然後一躍而下,站在了他的面前。
「南王妃被南王下了休書。」
七震對我激動的情緒明顯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如實重說了一遍。
再次得到證實之後,我真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我此刻內心的感受,只是下意識的轉身,大步朝府外走去。
身後,七震緊緊跟隨。
片刻後,當我騎著馬趕到南王府的時候,卻見一抹縴細的身影帶著倆個身影從府門走了出來。
借著還算明亮的月光,我清楚的看見,那雙清亮的眸子里頭透出一抹興奮的光芒。
興奮?
遇到這種事,她怎麼還能高興得起來?
可是,四弟為何會突然休了璃兒?她不是剛剛懷了身孕?
我百思不得其解,正當我疑惑不解之際,璃兒已經帶著兩個丫鬟走遠了,我心底一急,剛想要策馬上去,不料七震阻止了我。
「主子,不可!」
他的話讓我神情一愣,視線偏轉,卻發現一抹熟悉的身影從府里走了出來。
當時我們隱在暗處,所以他並沒有發現我們,只是靜靜的看著漸行漸遠的那抹瘦小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見。
我以為,璃兒被休之後,一定會回去丞相府,因為除了丞相府,她並沒有地方可去,不料,當第二天,七震告訴我璃兒並沒有回丞相府,而是消失不見的時候,我才真正焦急起來。
于是,趕緊讓七震帶著侍衛尋了去,不料,一個月過去,璃兒好像就這樣突然消失了一樣,沒有絲毫的音訊。
可是我並沒有放棄了尋找,而是一直派出侍衛在尋找,直到三年後,我才尋到了她的蹤跡,原來她躲在了一個叫做璃縣的小地方,而且還改了名字。
「舒九娘……」
我拿著手里的地址,三年來,第一次心情愉悅的勾唇笑了起來。
第二天,我立馬動了身,當我快馬加鞭趕到璃縣,站在一座叫做‘回家’的客棧前面,看著里面那一抹淡綠色的身影忙來忙去,那張已經沒了胎記的美麗臉上帶著快樂的笑容時,我突然醒悟過來,我不該出現打擾到她平靜快樂的生活。
想起三年前,她離開王府時的那種興奮的表情,我才恍然所悟,原來,她追求的是這種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生活,皇城那種復雜的地方,真的不適合她。
我遠遠站在那里,看著那張已經沒了胎記的臉,很美很美,白皙俏麗的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特別是那笑聲,清脆嬌媚,仿佛是這個世間最悅耳動听的聲音。
我一時之間入了迷,好迷戀好迷戀她的笑和聲音,于是,那一次,我在璃縣住了整整大半年的時間,如果不是父皇急召我回宮,也許,我就在那兒買了庭院,安居了下去。
不為親近她,只為遠遠的看她一眼,听听她的動人的聲音。
隨後,我又幾次去璃縣,每次都是遠遠的看著,當然,我也見過了那個被她喚作小寶的小子,一個很精靈很可愛的小男孩,整天掛著小包包,帶著一棒子小孩,建立了一個叫做什麼‘寶爺幫’的小幫派,而他就是那個幫派的小頭頭。
日子就這樣過著,我一直沒有娶妻,我的母妃亦是以為吃齋念佛之人,相信一個‘緣’字,她覺得,我還是沒有遇到真正屬于自己的另外一半,于是,她並不催我。
我的父皇,隨著年齡的增大,朝政已經讓他很吃力,他哪有精力來管我的婚姻之事,于是,我便一直孑然一人,來去自由,也樂得瀟灑自在。
我以為,我這一輩子就這樣度過,不料,某一天,正當我準備再次離開皇城去璃縣的時候,七震突然帶來消息,國師突然出關,並告知父皇,他最近幾日夜觀天象,發現風國即將有滅頂之災,除非找到‘天鳳之女’,並讓‘天鳳之女’嫁給未來的天子,才能化解風國的天災。
父皇一向信佛,于是,連忙信了國師的話,連夜召集我們幾位皇子進宮,當場下詔,誰能找到‘天鳳之女’,他便將皇位傳給誰。
眾位皇子一听,都激動起來。
一直以來,太子之位懸空,不知何原因,父皇一直都不曾立太子之位,這麼多年來,其他眾位皇子一直明爭暗斗著,為了得到父皇的信任和贊賞多一點,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手段百出,當然,陷害也少不了。
只是,這麼多爭奪皇位的皇子之中,卻獨獨少了我一人。
我的心不在皇位上,于是,我獨善其身,從來不與其他皇子拉幫結派,一直過著清清靜靜的生活。
那時,當其他皇子們一臉興奮的表情,我只是淡淡一笑,便出了宮去。
‘天鳳之女’?
與我無關,我決定回去之後,繼續收拾東西啟程去璃縣。
不料,剛回到王府,四弟便隨後到了。
書房內,我們面對面而坐,自從六年前發生過那件事情之後,我和他就再也沒有單獨在一起呆過。
而今天……
「四弟,今天過來,是有何事?」
我抬頭看著坐在我對面,臉色凝重的他,出聲問道。
「二哥,你可知道‘天鳳之女’是誰嗎?」
良久之後,他抬頭,看著我,嗓音有些低沉。
「不知,你也知道,我……」
我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他硬生生打斷,而他的話卻讓我的神情大驚。
「‘天風之女’就是舒琉璃。」
「什麼?!」
我心底大驚,滿眼震驚的看著四弟,他凝重的神情和堅定的眼神讓我的心底猛然一沉,身子瞬間僵住。
他沒有說謊!
那麼……
可是‘天鳳之女’怎麼會是璃兒?
怎麼可能會是她?
「二哥,你我都知道,‘天鳳之女’只不過是國師捏造出來的,目的只是為了風流啟順利坐上皇位,而他好在適當的
時候篡權謀位」
「怎麼會是她?」
我驚詫萬分。
雖然能一眼看出國師的目的所在,但是我的心並不在皇位之上,我知道,四弟會替皇室鏟除所有的異己,我一直以來都相信他有這個能力,也真心希望父皇的江山能由他來繼承。
雖然不熱愛那個高位,但並不代表他不愛自己的國家,更何況他是皇家子孫,無法漠視風國的江山大業落在賊人之手。
「‘天鳳之女’一個最重要的特點便是,在她的左臉上有一個婉轉狹長的胎記。」
「璃兒!」
我驚訝出聲。
「而且,更巧合的是,壬戌年六月出聲的女嬰。」
「璃兒她是?」
「正是那個時候出生的。」
「怎麼會這樣?」
我的身子一軟,便斜靠在了椅背上,頭腦一片混亂。
「二哥,保護好她,拜托你了!」
就在我神思恍惚之際,四弟已經起身,不待我反應,大步離去。
那天深夜,我獨身一人騎著快馬朝璃縣的方向疾奔而去,因為要掩人耳目,七震依舊留守王府,以來應付每一個上門的人。
我怕,我的突然離開會引起其他各位皇子的注意,雖然我根本無意爭奪那個位置。
但是為了璃兒的安全,我只能獨自一人偷偷前去,如果引起他人注意,那麼給她帶去的恐怕將會是一場天大的災難。
我不允許她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絕不允許!
只是沒想到的是,就算我再小心,還是被人盯上了,那幾個灰衣人我認識,風流啟的死士。
被他們幾個人團團圍在了樹林之中,我拼死沖出了重圍,卻也受到了重傷,無奈之下,我便躲進了一座小鎮的一家客棧。
他們陰魂不閃一直在小鎮上出沒,我不敢輕舉妄動,特別是在胳膊上受了重傷,連劍都提不起來的情況下。
灰衣人越來越多,客棧已經不再安全,他們隨時都會搜進來的可能,無奈之下,只得放出信鴿,因為離皇城不是很遠,第二天深夜,四弟便帶人趕來,指揮他的死士將灰衣人盡數消滅後,便帶著我趕往璃縣。
中途,我的胳膊感染得厲害,已經陷入昏迷,在到達榕城的時候,我便被四弟安頓了下來,這時,七震已經趕來。
我們擔心風流啟已經發現了璃兒的所在,于是,我和四弟商量,讓他先趕去璃縣保護璃兒,而我養好傷後,便會趕去與他會和。
幾天後,傷口稍稍好了些,我便帶了七震和一群暗衛趕到璃縣,當我第一次抬腳走進客棧的時候,神情難掩激動。
「軒哥哥。」
璃兒轉身看到我,便直奔我而來,我心底一暖,毫無顧忌的擁她入懷,輕聲問道︰「璃兒,六年了,過得好嗎?」
「嗯,好,很好!」
她窩在我的胸前,點了點頭,嗓音有
些哽咽。
「咳咳……」
突然一陣刻意的咳嗽聲在不遠處響起,原本窩在我懷里的璃兒抬起頭,將身子微微遠離了些,回頭瞅了一眼坐在那里臉色不佳的四弟,口氣不悅的說道︰「要是生病了,就趕緊出去,別把我客棧里的客人都嚇跑了!」
「你!」
四弟的臉色愈發不悅起來,兩眼瞪著,不悅之中帶著無奈。
那天之後,我們便在客棧內住下,只是我沒有交房費,而且還被安排了上等房,听說四弟交了不少銀子才住了中等房。
我問璃兒何故?
她笑眯眯的說道︰小女子報仇六年不晚!
我听了之後,不禁勾唇一笑,看向她的視線越發溫柔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被七震叫了起來,說璃兒在樓下等著我,我一听立馬起床穿衣下樓而去,當我到達大堂的時候,看見四弟已經在了。
「說說吧,兩位王爺突然出現為了什麼?」
璃兒看著我們,如水的眸子透著犀利的光芒。
心底一震,璃兒變了,心思愈發玲瓏剔透起來。
「來看看你不行?」
四弟吊兒郎當的嗓音傳來,我清楚的看到,璃兒的眉頭微微一皺。
「你以為我是傻子麼?回答問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有多嚴?」
四弟依舊嬉皮笑臉的問道,我從來不曾見過他如此不一樣的一面,心底不免有些詫異。
他到底是裝的還是真性情表露?
我看著,卻迷糊了!
「別老娘轉移話題,趕緊老實交代,不然……」
璃兒說著眯起了好看的眼眸,語氣之中也帶著濃濃的威脅之意。
「怎樣?」
「就不要在我這里住嘍。」
璃兒笑嘻嘻的回道。
「我可是交了銀子,開門做生意,掌櫃的可不能欺負我這位外地來客。」
「這是我的地盤我做主!」
「那好,還我銀子!」
「我……我什麼時候收過你銀子?」
璃兒愛財我早就听說過,不過卻是第一次看她耍賴的模樣,我看在眼里,一個沒忍住,便‘撲哧’一聲笑出聲。
我的笑聲讓她的雙頰微微緋紅起來,回頭瞪了我一眼,然後站起身‘蹬蹬’跑上三樓。
我扭頭看了坐在另外一邊的四弟,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都松了一口氣。
好險!
終于糊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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