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大家都安靜下來,等待陳叔的回答,可以看出,心情最緊張的正是Susana,她佯裝著專心為中怪包扎,但心情的起伏導致她的動作微微顫抖。她的命運,永遠由不得她主宰——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可悲。
「小虎兄弟,你先說說,這一百多萬呀,怎麼得來的?」陳叔嘆了口氣,坐下來問道。從他的口氣判斷,這下有戲了,于是,我把我們怎樣扮成人妖,怎樣制服Raymond,最後又怎樣把錢帶出來……整件事一五一十告訴陳叔,只把「塞瓶子」報復這一段省去,免得大家惡心。
陳叔面部表情陰晴不定,時喜時悲,讓我無法捉模,听完我的敘述後,陳叔「呵呵」大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老半天才說道︰「我的乖乖女呀,你連Raymond的錢也敢搶?真有你的,看來你是想把我逼走呀。」
Susana沒接話,卻低聲地抽泣起來,中怪更是傷在手臂,痛在心頭,他小心地呵護著身邊的Susana,不住地安慰她,此情此境,看得人心傷腸斷。
「事已至此,也只有這樣辦了,Susana,干爹這幾年沒送你什麼,這五千美元,算是我給你的路費,你們立即離開布吉,再遲一點,Raymond的人追來那就麻煩了……」陳叔從桌面上大概地收拾幾疊美金,塞入手提包,遞給Susana。
「干爹!」Susana終于忍不住,一下子撲到陳叔的懷里,失聲痛哭起來。陳叔也是眼淚汪汪,說實在的,Susana既是他的干女兒,也是他的情人,更是他的搖錢樹,一刻間,同時要失去幾件心愛之物,這種打擊,確非常人所能承受。
「Susana,你快和幾位大陸朋友離開吧,再遲點,恐怕你我都走不掉。」陳叔輕輕拍著痛哭中的Susana,一邊用泰文吩咐馬仔辦事,兩馬仔應聲而去。
「司徒,車一會開過來,你認得到曼谷的路吧?」
「嗯,沒問題。」
「好,一會你當司機,送幾位朋友和Susana一道離去,要盡快,明白嗎?」
「陳叔,你放心,我在馬老板手下辦事多年,還沒出過差錯。」
「那就好。」陳叔默默坐下,這時,兩個馬仔趕回來,吱吱喳喳向陳叔報告。
「好吧,你們跟他出去,馬上離開吧。」陳叔指了指一個馬仔。
「干爹,你呢?你怎麼辦?」Susana哭著問陳叔。
「不用管我,我自有分寸,你們先走,我收拾一下馬上離開,大家後會有期吧!」陳叔決絕地擺了擺手。我們幾個向陳叔抱拳道謝,拉著Susana,跟著馬仔風風火火跳上門外一輛越野車,那馬仔向司徒叮囑幾句,揚手道別。司徒一踩油門,汽車箭一樣飛馳而去。
想不到本來計劃在布吉玩兩晚,卻變成這樣一個結局,真是世事難料。司徒告訴我們,從曼谷坐飛機到布吉不到一小時,但開車回去,卻要整整一天一夜,路上,大家可要辛苦點了。
想到Susana重新得到自由,重獲新生,這點苦,值得。最開心要數中怪,攬住還沉浸在別離痛苦中的Susana,竟吹起輕松的口哨,那歌調,竟是《甜蜜蜜》。看來,中怪已把Susana視作女人,而且是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