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雲,展露飄渺隨性,縱使夜再黑,再沉,也阻止不了它的天性之芒。明月時遮,時褪,引得天地一時光,一時影,光影交錯,幽了一片的迷迭。
堂廳燭光亮,紅影斑駁,茶香,清香溢滿。
沐雲妍一手執杯,一手執杯蓋,慢悠悠地以杯蓋拂著清綠的茶面,笑之嫣然,優雅如斯。
其下,各座位邊上都沏上了一杯清茶,只是,這個時候,位子上卻是一個人影都沒有。因為,女人們都在那里站著——猶豫不決。
她嚇人的手段著實很高。
下一秒,有人影走了動,腳步聲如往常,只是,在此刻,難耐讓人只覺得響徹在了耳畔,壓在了心口的感覺。
——是嚴祿。
他徑自走到沐雲妍右首處的第一個位子上坐了下來,端起茶,輕泯了一口後,淡淡地贊了一句,‘好茶。’
沐雲妍淡笑不語,手下,還是慢悠悠地拂著茶面上的茶末子,靜靜地看著眼前佇立的這一竿子正躊躇不前,內心翻滾著的女人們。
她不說話,屋子里,一時之間,也沒有人說話,這個時候,無疑是靜的很。夜的靜,不知何時,悄悄地爬了進來,然後,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滲透,侵入了人心。
很快,柳如芳也坐了下來。
很多人跟著舒清兒起哄,可是,柳如芳沒有,相對于事事當前,看來,她比較習慣事事在後。即使這樣,該來的結果也不會有所改變,而她,什麼也沒做,何樂而不為。
她端莊正坐,將一個深閨教養女子的形象展現的淋灕盡致。
看著柳如芳坐下,女人們早已松動的心思頓時紛紛嚴重地傾向了一側,而後果便是,朝著那空位一個接一個坐了下來。
「你們!」舒清兒大驚。
坐下去的女人們迅速便了臉,理所當然,還是閑然反噬?反正就是與剛才那恨不得立馬沖出去的樣子大相徑庭。
「舒姐姐,王妃姐姐的地兒也就那麼點大,即使是你一個人,應該也花不了多長的時間的。既然如此,我們就在這里陪著王妃姐姐說說話,再一邊等著你好了。」女人,最善變的動物,一點也不假。
見風使舵,風往哪里刮,便往哪里倒。
即使,那一邊,是她們不喜歡的一邊,但是,是安全的這一點,就憑這,已經足夠了。
舒清兒听的,臉色立馬就青了,驟然,她拉住一個離的自己近的人,喊道︰「綠瑩!」
被拉住的綠瑩頓時一驚,轉過身,有些惶恐,趕忙著就想扯掉舒清兒的手,「舒姐姐,你拉著我做什麼?」
情勢幡然斗轉,就那麼幾句話的功夫而已。
既然,舒清兒已經應承了下來,那就沒必要連她們也搭進去,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對事情的結果毫無兩樣。女人們在這種時候,危機,忖度意識總是無比的靈敏。
說到底,沐雲妍的一襲話是將她們的魂都快勾出來了。
舒清兒被這麼一問,氣頓時不打一處來,厲道︰「她們怕了,可是,難道連你也怕了不成!來之前,叫的最凶的那個人可不就是你嗎?怎麼,現在倒想打退堂鼓了!」
「你!你胡說什麼呢!」
綠瑩慌張地急忙朝著那正位子上的主看了去,是生怕那主一個不順心,立馬將她怎麼樣了。畢竟,在這一屋子的女人里面,她說上是墊底的,可是,卻也不是靠上的。
然而,卻只見其依然悠閑地搗騰著手里的茶杯,似乎,什麼也沒有變化,綠瑩顧不得再多看,立刻轉回首,一把將舒清兒的手給扯了下來。
大聲辯道︰「我什麼時候叫的最凶了,舒姐姐,你可別血口噴人,莫不是一個人不想走了,所以,想拉個人陪你才出此下策。王妃姐姐何其聰明,才不會听你這般挑撥。」
綠瑩義正言辭,頗還有些凌然的感覺。可是,舒清兒卻差點氣炸了,伸出一指頭便朝著綠瑩的臉面直指了過去,「綠瑩,你!」
這個時候,人已走的一個不剩。即使沒位子坐,也都站到了一邊,那不與舒清兒合流的高姿態,已不用再說了。
大難還沒來,卻已各自飛,不成氣候。
「舒姐姐,說話就說話,可別拿手指指著人家,小戶人家出身的人難道就這麼沒規矩嗎?」
綠瑩伸手,先輕後重,將舒清兒的手指給壓了下去。
「綠瑩,你真是不要臉!不要以為她會信你的鬼話,哼,即使是鬼,也不會信的,你這個小賤人!」
四目相對,舒清兒冷嘲熱諷,將最後一句咬的字字清晰。
「你!舒清兒,你罵誰呢?!」一句‘小賤人’,讓綠瑩火了,頃刻就翻了臉,開罵道︰「誰是小賤人,舒清兒!誰賤,也不會比你賤,哼,當人不知道你每天傍晚的時候與那花匠幽會不成。」
綠瑩冷笑,張了口,就像泄了洪,一發不可收拾,「還自以為天知,地知,你知,他知,真是笑死人了,當我瑩苑隔壁是死的嗎?只要站在房間里,我可是立馬就看的一清二楚了。每天污著我的眼楮,真是惡心!」
眾女嘩然,頓時都將頭甩向了舒清兒。
而此時,舒清兒的臉色是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綠瑩,你胡說八道,冤枉我!」
「我胡說八道?」綠瑩好笑,得意春風,「好啊,那就把那個生的俊俏的花匠抓過來,我們來個當面對質如何?」
一字一頓,舒清兒心里有鬼,綠瑩這麼一說,她頓時啞然,咬著牙,那懾人的目光似乎就要將綠瑩整個兒給活吞了。
「怎麼,不敢了吧,表面上,裝的很,哼,背地里,還不是蕩fu一個!」罵起人來,綠瑩是絲毫不落下風。
「那你呢!」
「我,我什麼?」
「每月說什麼回娘家探親,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不是回去跟你那個表哥苟合!」
「舒清兒,你說什麼!」綠瑩一震,瞪大了一雙眼珠子。
「說什麼,你自己心里還不清楚嗎!」看著綠瑩的那個樣子,舒清兒多少心里有些制衡了,「那一日,在西郊園林,你們那迫不及待,就地野合的樣子讓人看了才叫惡心!當那地兒是你們家的嗎,也不好好看看外面有沒有人,可能,看到的人不止我一個也說不定,或許,這事兒,早傳開了,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呵,說你小賤人,怎麼,還不想承認嗎!」
兩個人唇槍舌戰,嘴皮子翻動間,便是毒舌紛飛,激烈地讓人根本插不上一句,渾然,是忘了自我了。
舒清兒步步緊逼,綠瑩短處被揭,頓時被掐的死死,反駁無門,一個氣血上涌,綠瑩突然動手抓住了舒清兒的頭發,狠狠地拽了起來。
「舒清兒,你胡說!你才是小賤人!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小賤人,你冤枉我!你去死!」
「啊——!」
綠瑩指甲鋒利,不說是扯緊了舒清兒的頭發,更是抓傷了她的頭皮,舒清兒尖叫吃痛,卻是毫不示弱,立馬反手以牙還牙!
兩個人大打出手,似乎全當這里沒了其他人存在。
見此情景,女人們目瞪口呆之余,傻了,也慌了。那兩個人打起來就像是瘋婆子一般,誰還有膽子敢上前將她們拉開,殃及池魚之說,古來有之,有女人更是大退後了好幾步,遠遠地躲了開。
嚴祿皺了皺眉,但是,主位上的那人到現在卻是依然毫無反應,笑凝在唇瓣間,著實恬淡的很。
就這樣讓她們這般鬧下去嗎?
嚴祿本以為差不多了,可是,看那主的樣子,似乎還遠遠不夠。那些事情,她都早已經知道了不成!
嚴祿心驚,那是連他都不知道的事!至少,他不知道綠瑩的那檔子事。
心,越沉越暗。
一場鬧劇,奇異地朝著另一個軌跡詭異地發展著,好像,本來就該走上這條道。
舒清兒與綠瑩打的越來越凶,雖然,左右橫去也就那幾手,可是,那慘烈的樣子可不是一刀一劍所能比擬的。
臨著的幾個位子,慘遭殃及,有女人沒來及躲開,更是淒慘地被踩在了下面,一時間,桌椅橫倒,茶水四溢,伴隨著女人尖利的慘叫。
亂,亂及。
有人在一旁叫著不要打之類的勸架話,可是,在瘋狂了的二人面前,根本就毫無用處,那兩人是徹底的瘋在了彼此的世界里了。
柳如芳眉頭越鎖越緊,終是忍不住喝了道,「你們成何體統,還不快都給我住手!」
二人這般樣子,又在沐雲妍的地方上,柳如芳自是認為讓自己沒了面子,更何況,事情本不是這樣才對。
初衷,一下子改變得讓人措手不及。
可是,她的喝斥無濟于事,雖然,是震懾了其他人的心神。可是,那瘋狂的二人還是我行我素地沉浸在各自的抓狂中。
柳如芳的手猛然握了緊,這般,與直接扇了她一個耳光並沒什麼兩樣,更何況,接下來發生的事,更加讓她臉色鐵青。
一個茶杯放下來的聲音。
清脆的震響,只是輕輕一放,將主人的心境隨意完全渲染了出來,然而,拂在眾人的心田,卻是猶如一個警鈴作響。
突然,女人們停止了所有的動作。
怔怔然,舒、綠二人抓著彼此的頭發衣襟,癲狂的瘋狀,卻也突然被定在了原地……
那主位上的人,做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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