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真正見過楚清清的心思後,濮陽瑾就知道楚清清擁有高于尋常女子的聰慧和心計,只是料不到她攜著那副殘敗之軀,更是在這種置身他人棋局中的時期,竟然還有如此為自己死後打算的心思。
又是這種迷茫繞繚在心頭,又讓楚清清給出的意外牽引著自己的思緒,濮陽瑾厭惡這樣的自己,可他又抑制不住不去觀注楚清清的一舉一動,那怕是她輕輕眨眼,也能勾起他內心的潛藏的求知欲,想看透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若今日不是本殿見到這和離書,你準備何時與本殿攤牌?」松下手,濮陽瑾的目光不曾離開楚清清分毫。
楚清清嘆息道︰「我也不清楚,本來我以為只要我在梧惠宮里安生一點,能有多卑微就有多卑微,過著不被人重視的日子打發時間,可事情好像讓我想得太簡單了,太子妃這個身份,再加上你和皇後各自的打算,我注定是過不得那種清靜日子的。更或者說有人比你和皇後更希望我早死。」
前面的內容濮陽瑾都能听懂,可最後那一問,倒是讓他蹙眉生疑,寒聲問了出來︰「難道除了我和皇後,你還擔當著另一枚棋子的作用麼?」
咳咳——,楚清清一聲輕咳,撐著桌台偏過頭看向濮陽瑾無奈的笑道︰「那匣子里還裝著父皇給我的密旨呢?茗妃為它可是用盡了心思,難道你就不想看看密旨的內容是什麼麼?」
濮陽瑾凝望著楚清清唇角那抹很傷的笑意愣神,少頃後,拆開了那密旨信封,眼頓時微睜,道︰「白紙?」
「別用懷疑的眼光質問我,我沒動過任何手腳,也沒必要隱瞞你。」濮陽瑾費解的眼神楚清清可以理解,若是換作是她,也會心中起疑。
「想必你已經知道是誰希望你死得更快些了。」他也知道了,那張白紙告訴了他很多事情。
「承蒙皇叔錯愛,竟能想出這種法子來試探我對皇後的應辨能力,這一紙空文已是一道引子,為我招來以後數——之不盡的——禍事,咳咳——咳——。」濮陽慕華和濮陽慕英還真是手兄情深,為了某個目的,連她這個隨即將死之人都用上了。
濮陽瑾合上牡丹錦匣,拿著那兩份和離書走到楚清清面前,當著她的眼,將和離書撕了個粉碎,「本殿也喜歡有用的東西,即使她只是個女人,更不介意是個隨時會死的女人。」
見著碎紙如雪飄落,楚清清揚起一抹無奈的苦笑,「清清雖體弱,但研墨執筆之力尚有,所以那和離書,你永遠都撕不盡。」
濮陽瑾聞言,赫然傾身掐著楚清清的下頜,她非得這樣跟他作對嗎?他又為什麼听到那句話會在無意識下做出如此激動的反應?此時彼此間的距離不過一指,連呼吸的溫熱都能清晰的感受到,楚清清拽著濮陽瑾胸前的衣襟,努力不讓自己敗在他的威懾之下而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