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瑾徒然眸光一斂,充滿惱怒的唇角揚起一抹惑人心神的邪魅,松開她的下頜,擁她入懷,帶著連他自己都從未見過的情緒說︰「本殿不能斷你的筆墨,也不會絕你的宣紙,更不會殘了你的手,楚清清,你是個很有用的女人,所以好好堅強的活著罷,直到有一天你不能為我所用,再去死。」
也就是說她書寫的和離書還有用,楚清清看不見濮陽瑾此刻的表情,只是他的聲音一絲一縷的浸入她的腦海,沉澱在她心底。還好腦子是清醒的,「除非我願意,否則決不會尋死。太子殿下,事已至此,我會留著這條殘命為你所用,可我的和離書,你一定得簽。」說這話的楚清清,心情無比復雜,她想到了宮外廣闊的天地,想到她與今鳳宇策馬天下的情形,更看到只屬于她惟有空想的悲哀。如果不能實現,那麼也願意死後葬回楚家祖陵。
「本殿要的是璠陽的天下,要的是拿回失去的皇權,屆時你是生是死,是走是留,都與我無關。本殿先前就提醒過你,別指望本殿會對你產生一絲感情,因為你那個自以為是的爹,這一生,你不配。」
彼此的心跳聲同時跳動著,同樣的律動,同樣的迷惑,同樣的無情。「彼此,彼此。」
慕然將楚清清橫抱起走向床榻,楚清清沒有拒絕,除了依著濮陽瑾,她的確是腳軟站不住了。可是他的舉止是因為什麼,體恤以後會為他所用之人的報酬麼?
「看茗妃的樣子,皇後一定很想知道父皇給你密旨的內容,今日事情鬧得如此地步,她無功而返,定會遭到皇後的責難,而皇後也不會因此善罷甘休。茗妃既然沒想法得到密旨的內容,下一步,她會親自找你了。」將她擱到床榻上,濮陽瑾饒有興趣的盯著楚清清的一臉平靜。
「那密旨對她而言就真的那麼重要麼?要知道如今整個璠陽王朝都跟著她姓蕭了。」楚清清靠在床頭,自行扯過被子掩身,問著濮陽瑾的話,卻不曾抬眸看他。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在未罷黜我這個太子,雲王在未成為皇儲時,他們的眼中釘絕不能出現任何紕漏,那怕是一絲一毫也不能大意。父皇給你的密旨雖是試探你應付皇後的能力,可在皇後眼中卻不是這麼回事了,于她而言,這個時候任何一絲要脅都有可能是致命的。」濮陽瑾態度寒絕的說著,眉宇略微上挑,嘴角卻往下一沉。
看著濮陽瑾側斜的輪廓與身影發呆,楚清清幾乎在一瞬間將他所有的印象巔覆。濮陽瑾決不是個任由人擺布左右之人,能將事情分析得如此清晰透徹,怎麼可能會讓人看清他內心在打算什麼?她敢篤定他的色溢于表,只是為了麻痹有心之人于他的認識。他的無可奈何與憤怒等一切行為態度都是裝的,他要奪回一切的決心宛如磐石一般堅定難移。更或者說他在已準備好一切,只待一個機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