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景似畫熬藥有錯,若說傅瑤失查有錯,若說慕容澈請來御醫有錯。那主導這一切的我呢?是不是錯上加錯?
如果不是我,慕容澈怎會去管冷宮里的景家姐妹?
如果不是我,景似畫就算想煮她也沒有藥啊。
孩子是我自己的,我不是應該比其他任何人都要留心麝香這萬萬踫不得的東西麼?
連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麝香的味道,又憑什麼去責怪傅瑤?
「是我自己和這孩子緣淺,怪不得旁人。你們都走吧,我累了。」
將棉被又裹得更緊,不想留任何一絲的縫隙。
我曾經以為,崩潰應該是傲然面對洶涌澎湃然後激起碎浪若干後粉身碎骨的壯烈。
而真正的身臨其境才明白,所謂崩潰原來是靜如止水,波瀾不驚。
痛到最深處時,我竟喊不出來,哭不出來。
明明承受著千刀萬剮般的煎熬,卻半分也無法表現出來,只能任那痛楚在我身體里肆虐,叫囂著席卷我的每一寸血肉。任我痛到不欲生還,別人卻無法看穿這痛楚的萬一。
眼淚,原來是一種奢侈,過去為那些無關痛癢的事情哭得太多,此刻卻再也流不出任何一滴淚水了。
眼楮好痛,我試圖將眼楮閉上卻無法自己。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窗外的煙火听著歡愉的笑聲,在這除夕之夜獨自將喪子之痛在口中嚼碎咽下。
韜光一直沉默,我始終沒有再去看他一眼。我不知道他是否會和我一樣痛不欲生,畢竟他心里始終懷疑著這個孩子的來歷。
後來,室子里的男男女女有安慰了我好長一段時間,具體說了什麼我經無法听清,只是覺得好煩,好煩。
突然,韜光將我連同棉被一起打橫抱了起來,大步向屋外走去。
「皇上!」慕容澈一個箭步上前搭住了韜光的手腕,擰著眉對韜光搖了搖頭。
「朕,自由分寸。」
韜光將一個朕字說得格外分明,慕容澈張了張嘴,終也沒有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