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下的確是為了景庚,她覺得椰子說的對,她既然在乎他說的話,就是因為她喜歡他,而他同樣也那麼在乎她,為什麼不要放下包袱彼此好好的在一起,畢竟那些快樂的日子是無法取代的,帶著綠色頭套的小丑,笑著的大男孩,懷抱的溫暖,柔軟的黑色頭發,她發現,她已經忘不掉了,怎麼狠心的想要抹去,都是徒勞。肋
她看到他的身影在不遠處,于是笑著迎上去,想要首先道歉,畢竟是她沒有關心他的心情,見到了黎天宇就自然的冷落了他,這樣的確是她不對,他正在洗臉,動作十分的野蠻,臉上脖頸上面都沾上了水滴,顆顆晶瑩,粘在小麥色的皮膚上面,煞是好看。
「嗨,還生氣呢?」她抬起手背輕挑的拍著他的後背,反正今天也沒有攝像頭,她也不用避諱什麼。
他關上水龍頭,猛地抬起頭,水珠順著他的動作濺了她一身,她忙後退。
抬起頭來的他,冷漠的瞥她一眼,仿佛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走下台階,從容的從她的身邊擦身而過,眼楮里面一片荒漠,她伸出的手,還在那里,可笑的僵硬。
她的一顆心,瞬間被他扔進了深井。
到底這種感覺是什麼?鈍鈍的,痛痛的,麻麻的,指間迫切想要觸到他的胸膛,確認他的心跳,嘴唇想要得到他的溫暖,手掌渴望被執起的安好,她抓著自己的衣服,冰涼的體會到,其實自己已經喜歡上他。這個她永遠不明了的男子,這個她永遠看不到全部的世界,她確實迷失了,迷戀了。鑊
黎天宇從後面扯住她的手,「今晚,和我一個房間吧,不要和大家睡到一起了。」
她只覺得傷心,背後的腳步聲本來急促,卻停頓下來,只是一頓,繼而又走動起來,她知道,景庚听到了,也知道,景庚走了。
心被掏空,原來是這樣的一種感覺啊。她轉身,再沒有什麼力氣,「好。反正你對我沒有什麼興趣的。」
汪導本來是給他單獨安排的房間,他要求如畫一起過來,同樣是地鋪,不過是不用和大家擠在一起,他向來不喜歡身邊有別人,如果是節目需要那是迫不得已,如果有條件,他當然是選擇更加自由的房間。
她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內心十分緊張,手抖抖的鋪床單,黎天宇端著手中的電腦好笑的瞄她,「倪如畫,讓你鋪床不是讓你篩糠。你這是干什麼呢?」她被人當場戳穿,立刻惱羞成怒,把床單往他腦門兒上一摔,「嫌老娘篩糠,那你鋪。」說著搶過來他的電腦,沒有出息的開始玩連連看。
外面的聲音漸漸小了,大伙應該是都進房間了,她看到最後一個進去的身影,那般身材,不會有第二個人了吧,她的心一軟,連忙把視線轉回來。
「我答應給你一個交代,可是現在,我突然改了主意。」他忽然坐到她的身邊,她畏畏縮縮的移了一下,他呼吸熱熱的近在耳邊,「我要等到你先和我說,我再告訴你。」他把頭掰過來,兩人之間近在咫尺的距離,她看的到他的睫毛,黑色而濃密,倒影在紙扇門上,頗為曖昧的兩人,兩個身影糾纏在一起而且是男人拖著女人的下巴。
暖嘉抱著他的胳膊,早就發現他的不對勁,然而此時此刻,他不肯進去,站在那里,黑眸如同著了火一般的看著那扇紙門,雙手緊緊攥著的不知道第幾個牙刷,又被捏斷了,工作人員打著哈欠乖乖的把景少爺手中的第五根慘烈犧牲的牙刷拿走,奉上第六根,然後蹲在那里說。「景少爺,你還是先刷牙,我們再去睡吧,不然,明天大家會都沒有牙刷刷牙的。」
那個屋子,忽然啪的熄了燈。
他的眸子也熄滅了。
兩人之間隔著很遠的距離,他關了燈,她立刻覺得氣氛詭異下來,左顧右盼的看看他有沒有躺下,心里面有好多話想要在這個時候問他,可是,想著在不遠的房間的另一個男人,卻把話硬生生的吞下去,就算是說,也不該是在這樣的時候,的確是不適合。
「你什麼時候知道媛媛的?」呼吸淺而淡,他撐著頭扭過身子來朝著她這面看過來,外面的風聲還有動物的叫聲都開始了,夜晚的村莊有種幽默的感覺。
她卻被他這個問話驚嚇住,被子里面的兩只手不由得緊緊攥在一起,「其實本來是旅游頻道的幾個人說的,我去資料室查資料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她就是你那個曾經想要結婚的女朋友。」她說女朋友幾個字的時候,心酸了一下,她等待了多久都無法如願的夢,在別人那里都是輕易的,全世界,只有她,愛上他不可以,只有他們在一起不可以。
「其實,我和媛媛並不是你認為的那個樣子,或者我們是真的相愛過,可是,她離開我也是因為她發現其實在我看她的眼楮里,總是找得到另一個身影。」他沒有說的是,媛媛發現的時候,正是如畫那天看了恐怖片來找自己的時候,他抓著她的頭發提著她回房間,兩個人那樣緊緊的擁抱,她把頭深深的埋進他的胸前。而他也沒有擋開,反倒是月兌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她的肩膀,一邊走一邊安慰,「那個什麼鬼啊,都是假的,你看看,咱們台里也經常拍些這樣的片子,都是騙人的。」
真的麼?如畫垂淚的抬頭可憐巴巴的只從外套里面露出兩只眼楮。
黎天宇還沒來得及說話,走廊盡頭一個拖把忽然倒了下來,大理石的地面和鋼制的把手踫撞在一起,清脆的聲音在走廊里面環繞,黎天宇沒有準備,也被嚇了一跳,于是兩人一起在走廊里面哀嚎狂奔。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