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鎮武還沒開始動手,他老婆就開始以離婚相威脅,本來內心還在猶豫的他在張修遠這些話語前,一下陷入了迷惘,本來壓抑在心里的猶豫又重新抬頭。
當張修遠拿著田鎮武的建議書回到吉普車跟前時,匡芝蘭已經取下自行車找她的同學去了。司機還認真地坐在車上,正拿著一本雜志看著。
因為張修遠的行政級別不夠,加上廠里正被工人鬧事的事弄得焦頭爛額,自然就沒有廠領導來陪同,司機更沒有人上來招呼,完全是一個被遺忘的角落。
「走,回鄉政府吃中飯。」張修遠說道。
郭司機將雜志收起,問道︰「這里沒事了?」
張修遠說道︰「有事我也插不上手。」
吉普車卷起沖天塵土,朝鄉政府疾駛。
車剛進鄉政府大院,周明劍就從外面進來。看見張修遠從車上下來,馬上喊道︰「小張!」接著近跑幾步,沖到張修遠的跟前,訓斥道,「你怎麼搞的,你不是答應去罐頭廠嗎?怎麼還在附近打轉轉?快點去!人家那里的工人都開始聚集了。」
張修遠雙手一攤,說道︰「周主任,我跟你可是約法三章了。這一次我可以原諒你,下次你再這樣指手劃腳,再這樣胡說八道,我就撒手不管。」
「你……」周明劍狂怒,但除了說一個「你」字,其他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早上他跟黨政辦主任邱少奇說了張修遠主動前往罐頭廠配合廠領導解決工人聚集鬧事的事情後,因擔心罐頭廠對鄉里派年紀輕輕的張修遠過去有意見,也派鄉領導再重新指派他過去,他就帶著一個工作人員出了鄉政府,開始在幾個企業里檢查工作,直到快吃中飯了才回來。
本來有好幾個企業留他們吃中飯,但周明劍擔心張修遠解決不了問題,擔心鄉領導找他詢問有關事情,他不敢留在企業吃飯喝酒,而是準備在鄉政府院子對面的一家小餐館隨便點了幾個菜吃著。如果鄉里有人打他的擴機,在這個距離既可以立即回到院子里接受領導的質詢,又可以視情況稍微拖延一點時間想好相關計策之後再進去。
可是當他看到張修遠的車大模大樣地沖進院子,心里不由把張修遠大罵一通︰「張修遠,你真是一二百五啊。」
「你去不去罐頭廠我不管,你可不該在這個時候回來啊。現在正是下班吃中飯的時候,領導們都在這里。你這不是告訴領導你沒去罐頭廠處理事情嗎?我周明劍被你害慘了!」周明劍想都沒想就從小餐館里沖出來,決定在鄉領導發現他之前先表明自己的態度。
張修遠笑著道︰「周主任,你怎麼啦,不會中風了吧?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周明劍心里雖然很憤怒,但更焦急,因為他看見鄉長舒安民已經沉著臉大步朝他們走來,他心里哀嘆道︰「完了!誰不知道舒安民與這個家伙不對付?老子是這小子的領導,還能月兌得了干系?」
讓周明劍更恐怖的是,舒安民後面不遠又出來一個人,赫然是鄉黨委書記牛得益,臉上也是陰沉得出水,本來他是朝食堂方向走的,但看到了張修遠之後,也過來了。
舒安民走到離張修遠幾步遠的地方就責問道︰「張修遠,你有沒有組織性?誰給你權力鼓動他們召開職工代表大會罷免廠長的?我要處分你!」說著,他憤怒地瞪了周明劍一眼。
周明劍驚恐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如果張修遠躲著沒去,那只能算是工作態度問題,如果去了處理不了那里的問題,那只能算是工作能力問題。可現在竟然鼓動職工代表罷免廠長,這可是原則問題,性質可嚴重多了,簡直就是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