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易明實在不能接受傅祥祿的意思,他感到巨大的失落和深深的沮喪。他想到昨天傍晚惠印渠副檢察長的講話,是那麼的肯定和鼓勵,是那麼的贊賞和褒揚。他想到凶手說的「我要殺了她們!」想到凶手的那把匕首,他突然後悔自己那天穿的塑料泡沫拖鞋,如果不是那雙一軟一滑的拖鞋,憑他的身體一定能抓住那個凶手,不但一切昭明天下,而且還能為民除害,解除全市老百姓的憤怒和恐懼,他暗自發誓這輩子永遠不穿拖鞋。
他想到了昏厥前看到的那雙腿,他的記憶是那麼清晰,可是明明來人看到了自己把凶手壓在身下,可是後來救起自己的劉一章為什麼說他看到的是自己一個人躺在那里,是中間還出現過別人?……是凶手的同伙?還是……還是……還是劉一章說謊,可是劉一章為什麼要說謊?自己在昏厥前吶喊了一句,那個人是應該听到了,只是自己確實記不起吶喊的什麼了?
領導不讓再提「三•一三」罪犯,可是不管提不提,「三•一三」罪犯都客觀存在啊。退一步來說,即使自己遇到的不是「三•一三」罪犯,那也是一個殺人凶手啊,我們的責任就是要把所有的犯罪分子都要繩子依法,不能說為了穩定安寧就對殺人行凶這樣的惡性案件閉口不談啊。領導經常說政治,政治,到底什麼是政治啊?簡易明開始胡思亂想,越想越想不通,苦悶、焦慮……
簡易明突然遺憾父親回懿縣了,自小到大,簡易明最尊崇的人就是自己的父親。
簡慕止這一年50歲,18歲參加工作,一直在懿縣一中從事語文教學,現任副校長。他的語文課講的非常好,即博大精深,又淺顯易懂,在懿縣和東清市甚至東原省教育界都很有名望,雖然他在懿縣一中教課,但省里很多大學都希望把他調過去,幾次調令下來,都被懿縣教育局打回去。後來,懿縣的幾所中學和中專多次聯名反映,最後教育局同意簡慕止在其他學校兼職教課,這在那個年代的國家教育體制下,這種情況是不多見的。而且,所有的兼職都是免費的,這是簡慕止一再堅持的。30年下來,簡慕止可謂桃李滿天下了。
父親經常教育他,人要有定力。要在世事滄桑和功名利祿面前保持一顆平常心。可是話是這麼講,真的到了關口,人總是很難保持這種所謂的定力。干工作就是要政績,有政績才能有前途,簡易明一直認為這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邏輯了。父親講的這些道理,在事業面前總是顯得那麼虛弱。簡易明其實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到底什麼是定力?不過,此時如果有父親在,至少可以討教一下怎麼處理眼前的問題。
就在這時,門一開,進來一個女孩,窈窕的身材,長長的頭發,一口潔白的牙齒,一雙黑亮的眼楮帶著迷人的笑容。簡易明一看,來人竟然是高中的同學邵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