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世間無限丹青手,唯有一片傷心畫不成。水芝從龍靖家里出來,突然感覺自己太多的語言在那一副副幾近相似的單一畫面面前,卻顯得更為的空洞而乏味。她又一次想到了龍靖說的曉艷留下的那兩個信封,而另一封信封內並非像龍靖說的那樣是兩張機票。她不清楚,曉艷為什麼沒有告訴龍靖實話。而當時真實的情景是這樣的,曉艷在臨走前,把水芝叫到了她的房間里。
「我要走了。」
水芝一進門的時候,就發現了曉艷的表情怪異,而桌上放置的信封也顯明的使整個人物與事件從這里呼之欲出,
「你不告別了,所以你想讓我把這信給齊一,是嗎?」水芝拿起信封看著信封上的名字,又問道︰「我能看里面的內容嗎?」
「當然,叫你來,就是讓你幫我看看的。」曉艷笑著回答道,
听到曉艷的回答,水芝立即打開了信封,仔細的看起來。水芝閱讀的速度一向神速,雖然信寫的並不短,她還是很快就看完了。水芝小心的把信紙放回了信封,把信封按著原來的樣子,放回到了桌子上,完成任務的對曉艷說道︰「我看完了,而且並不感動。你是想讓我回答齊一的感受吧!」
「我原本沒想給你看,是龍靖建議我讓你幫我做決定。」曉艷皺了皺眉,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回應水芝過于直白的語言,
「那我的建議是,再寫一封。」水芝表情總是比較木然,像是任何事務都不能打動她的冰冷,
「再寫一封?」曉艷眉宇間更是緊鎖起來,奇怪的問道︰「那寫什麼?」
「寫你真實的想法。」水芝回答,
「真實的想法?」曉艷愣了一下,問道︰「難道這封信不真實嗎?」
「真實!是強迫的真實!」水芝笑道︰「對他來說,你這封信已經寫的夠好了。但對于你自己來說,就是好的反方向了。」
「強迫的真實。」曉艷重復著,揣摩著水芝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太強迫自己的善良,太弘揚愛情的偉大了。不是嗎?」水芝笑道︰「你把愛能做到如此的偉大,讓我不得不假設你的動機。」
「我的動機?」曉艷仍然重復著,
「對,你的動機,並非想離開他,你難以放懷這段感情。這就是你最真實的動機。我也毫不懷疑你的確是性格善良而且愛的偉大。那麼這封信顯的不是很多余了嗎?」
「可我寫的都是真的……」曉艷辯駁的話沒說話,便被水芝打斷了︰「你寫的是真的,我沒懷疑,但我也很確定你恨他。這是你真正離開的原因,你恨他!恨自己對他的愛!這一點你從來沒有改變過,即使你欺騙自己,用偉大的愛來感化、沖淡這無法熄滅的仇恨。」水芝看著沉默下去的曉艷,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事實上,我以旁觀著的態度來看待這件事,或許,你真的是他這一生中遇到的最好的女人了,但他不是你這一生中遇到的最好的男人。我甚至可以說你們很相愛,他也愛著你,需要你的存在,可他不會在乎你的感受,他是不會為你改變的,因為你不是他的真愛,這一點我想你已經用五年的回憶,和清晰的現在搞的很清楚了。這是一段扯淡的神話,現在結束了,而你現在只是非要一廂情願的為這個神話畫上華麗的句號」
「那麼你讓我再寫一封信,罵他嗎?」曉艷無奈的笑了笑,道︰「我是想美好一點……」
「我不知道你的另一封信里寫什麼,我只是想讓你今晚,用酒精把自己灌醉了,麻木自己的固執與束縛,放松自己,甚至放棄美好,用最放松的混賬心態,寫出自己最想說的話。」水芝說到這里,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激動,繼續道︰「龍靖不是說讓我幫你做決定嗎?你可以把兩封信都交給我,就像是交給了‘天意’一樣,讓我幫你做決定,交出哪一封信。」
听完水芝的建議,曉艷靜坐在那里,過了好久,深深的做了個深呼吸,笑道︰「這個決定對我來說,很容易。也許以前都太艱難,所以,我接受。」
水芝听後,也松了一口氣,笑起來,道︰「那麼我就完成任務了!」
「為什麼你熱衷于這個?」曉艷笑著問道,
「這是我的工作。」水芝笑著回道,
「這不是什麼正經工作,我們都明白這一點。你為什麼熱衷于這些,熱衷于把自己置身于困境中。在享受正常人享受的一切時,你怕失去什麼?」曉艷問道,
「你愛了一個人五年,我愛我的信仰了35年,如果錯了,我會放棄起來比你難的更多。」水芝回答的很快,似乎沒有思索,又似乎這個問題就是1+1,
「你的信仰是什麼?」曉艷問道︰「如果你的信仰是錯誤的,你將怎麼去面對?」
「我信仰真實,我相信真實就是最好的。我相信真實才是通往幸福的路!我相信我是對的。」水芝回答的非常肯定。
「如果你的信仰是正確的,你又怎麼去證明?以你失敗的一切去證明正確嗎?」曉艷似乎早就想到了水芝的回答,所以她的問題問的也非常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