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鬼一畫忽然好奇地問道。毫無意外地掉入了白墨的陷阱之中。男人啊,你怎麼就不能看清楚一些眼前的事情啊。
「我知道你是來收我的。卻說些胡話,不過我還是信了你。我當真知道你喜歡我的。」白墨忽然沉默了一會,叫道。懶
白墨並沒有害人,性情也不錯,居然相信鬼一畫的鬼話了。盲先生當真是有些氣憤了。鬼一畫楞了一下,道︰「我只度惡鬼,但是卻不度你。」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也不知這離開是真的離開還是假的離開,總之當年鬼一畫當真是離開了的。他的意思很明確,他誤入白墨房子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以為里面有一只鬼,但是里面是一朵花妖。
白墨忽然大怒,叫喊道︰「你當真是個膽小鬼。」
盲先生忽然對鬼一畫有些同情,連忙跳了出來,打抱不平,道︰「姑娘。他是孤星之命。誰跟他一起,必然遭受到不側,受她連累的。」白墨听了盲先生的話,更是奇怪,急忙跑去追鬼一畫,豈知,貔貅是眼楮揉不進沙子的神獸,將白墨圍住。
「花妖姑娘,我送你上路吧。花開花謝是有花期的,不在花期開,不在花期謝。那豈不是全亂了套了啊。」貔貅朝花妖撲去,白墨道行雖是不錯,如何勝得這神獸。奄奄一息之中,盲先生出馬了。
正是英雄救美,美人要以身相許的經典橋段。蟲
「你不能殺她。」盲先生叫道,到了最後,盲先生以死相逼,才讓貔貅饒了白墨一命。我們常常見到的事情,多數是正常的按照我們的思路發展的,可是還有很多事情,完全不按規律出牌的。
白墨和盲先生倆人就是不按規律出牌的主。盲先生把白墨救了回去,細心照顧,貔貅覺得自己任務也差不多完成了。畢竟自己是听命的,雖然眼前這貨讀書起來傻不拉幾的。沒有辦法,誰叫他是爺。
後來事情就朝著戲劇化的方向發展了。
鬼一畫為鬼超度,白墨就在暗中搞怪,破壞鬼一畫的善舉。盲先生覺得科舉沒意思,也就隨著白墨一起,慢慢地就打著算命的旗號。
見人說話,也有幾分本事,也就不會餓肚子一類的。白墨對于盲先生,自然是若即若離。
少年時候那個不瘋狂一把。如今回憶的盲先生也是嘆息不已。
逝者如斯夫,再也不會回來了。
少年時候的光陰啊。
少年時候的光陰啊。
盲先生講這段事情倒是花費了不少精力,因為至少是快樂的。換了一杯茶之後,何夕也漸漸入了回憶之中,下面的故事應該不是個快樂的。
鬼一畫如何和白墨鬧翻?
盲先生的眼楮是如何瞎掉的?
其實,盲先生在整個故事之中,有一環對他也是未知的,那就是鬼一畫進了七彩小屋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盲先生也問過白墨和鬼一畫,兩人皆是不肯講。
「後來發生什麼事情了啊?白墨和我師父是如何鬧翻的啊。前輩的眼楮是怎麼瞎掉的啊。」何夕心中好奇得很,急忙問道。
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白夢月叫道︰「爺爺,我可以進來嗎?」
盲先生站了起來,道︰「進來吧。」隨即又看了一下何夕,道︰「有些事情,暫時還不能讓白夢月知道。日後再和你說吧。」
若沒有苦衷,盲先生斷然不會打斷。何夕諒解地點點頭。
白夢月雙眼朦朧,回來之時,入睡了一會,卻在夢中驚醒。
她的夢里面,全都是血,血如大海一般,幾乎將人給吞下去。
所以她在夢中哭了,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夢還是沒有結束。
夢境有時那樣真實,都無法區分是否真正地發生過了?血慢慢地翻涌上來,落入無邊無際的海洋之中。
何夕看了白夢月見來,看了白夢月的神情。
這愁容本來不屬于如花朵如陽光一般少女的臉上。
「妹妹,有什麼傷心地事情嗎?」何夕忍不住第問道。白夢月搖搖頭,站在門口,眼楮里面打轉。
盲先生哈哈笑道︰「白夢月,你不高興了啊。我們今天去街頭賣藝吧。」白夢月最喜歡就是在人前表演自己的操控之術。將幾個好玩的布偶,在街頭嘈雜的過客之中。
在自己的舞台上,展現自己的生命。
白夢月使勁地點頭,只見盲先生收拾了木箱,就出去了。白夢月的表演和皮影戲差不多,但是白夢月一個操控的是所有的人物,這份本事當真是常人難企及。
正是薛仁貴征東。王寶釧在破窯洞李等待。盲先生不知是敲著什麼木板,悲涼的聲音,一時之間成為人群之中遙遠的記憶。
古老的藝術,古老的唱詞。白夢月投入表演,原先的舊事早已忘懷。相思和何夕見了,相視一笑。這破窯洞里面的生命,是如何度過漫長的孤獨。
相思能夠體會。
忽然從人群之中,露出一張稚氣的小臉蛋,慢慢地看著晃動的人物,快速奔馳的駿馬。成群的逃兵。過了薛仁貴征兵,就是孫大聖大鬧天空。美猴王大戰四大天王,頓時人影來回跳動,時而上時而下。
稚氣的小臉蛋覺得看了木偶戲,偷偷地溜到後面,叫道︰「是你一個人嗎?真厲害啊。」白夢月一直和爺爺四處奔波,和同齡人打交道的少。
听了有人在稱贊自己,自然是高興啊,點點頭,不敢說話。
「孫大聖一路打鬧,來到了靈霄寶殿之上,玉皇大帝能打的都上了。此時,打西邊來得佛祖,和孫大聖打了個賭……老孫到此一游……」
布偶戲落幕,頓時歡笑不已,當真有幾個看高興的人丟下些銅錢。
「你叫什麼名字啊?」稚童問道。白夢月出了一頭大汗,道︰「你先告訴我,我再跟你說。」
稚童沉默了一下,道︰「洪復生。」說完露出兩顆潔白的虎牙,虎牙竟然有些長了。在一邊的何夕,最初只以為是個貪玩的小伙子,不料居然是鬼嬰洪復生,急忙上前。
「我就白夢月……我們是朋友了吧。」白夢月畢竟是個女孩子,說這個話的時候明顯有些不好意思。
「是的……」洪復生說道。見到何夕走過來,有些害怕地往後退了幾下。
「你怎麼回來這里的啊?」何夕警覺地問道。白夢月見了洪復生有些害怕,急忙護住洪復生,道︰「我不許你欺負他。」
盲先生收拾完,察覺了忽然出現的男孩,額頭上居然忍不住第流出了汗水。
是冷汗。
居然是冷汗。
一個十歲的小男孩,如何讓一個身懷絕技的老者流出的冷汗。
洪復生感激地看了一眼白夢月,道︰「我來這里,不關你什麼事情?」洪復生轉身就要跑開,盲先生一把抓住洪復生,叫道︰「你到底是跟誰一起來得……」
「你還沒死啊。我以為你死了……」盲先生急忙松開了洪復生,眼前的人,全身用黑色的布包得結結實實,手上拿著兩個散著熱氣的包子,還有一個酒葫蘆一樣的東西,從氣味里看以判斷是血。
「你居然活過來。」盲先生恨恨地說道。這是個事實,眼前的黑衣人默認了這個事實,並未答話。
正是無嘴人。
無嘴人看了不遠處的何夕,身邊來來往往的人,都好奇地躲開了。
何夕看了那雙眼楮,如同看到九幽之下的亡靈。無嘴人去找九陰婆的時候,何夕卻被丟到棺材里面和蠱王關在一起。兩人始終沒有見面。
「你和我是一類的人。」無嘴人朝何夕叫道。
又朝洪復生招招手,洪復生朝白夢月喊道︰「我走了。朋友。」白夢月也搖搖手。
盲先生一直都未動,直到二人走遠,才慢慢地松下口氣。
「先生如何這般恐慌。」何夕不解地問道。
「吸魂。」盲先生仍是有些後怕,這四個人如同魔咒一樣。盲先生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遇到這個人的。
沒想到今日居然在這里遇到了。
「吸魂?是什麼武功嗎?」何夕第一次听說這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人的魂魄除非是生病或者死掉了,才有可能出了身體。
這世上如果真的存在一種功夫,能夠憑空將人的魂魄吸走。
豈不當真是天下無敵,盲先生這樣的害怕,或許是人之常情。
「吸走活人死人的魂魄當做自己的食物。就好像人吃果蔬肉類一樣。」盲先生說完,就拉著白夢月回到了客棧里面。
其實小孩子對于和靈魂的感覺並沒有大人那麼明顯。小孩子天真無暇,這時候靈魂就和小孩子形影不離。加上身體也是最佳的時候,到了長大之後,和靈魂就開始分離了啊。
所以白夢月並未察覺到這話的意思。人既有魂魄,為何自己看不見啊。
其實每個人的童年都是如此,那時候對于社會和世界的認識都是最真實,最具體的,還不能像大人一樣心事重重,靈魂的負擔自然就比大人要小。所以靈魂就喜歡這個充滿活力的身體在一起。
小時候鬼靈精怪,長大了老謀深算。
誰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