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夢月和相思的房間早已安靜下來,馬九通見了何夕回來,也不驚訝,看著燭火四周飛蛾不斷地飛上來。
「這撲火的飛蛾,為何不明白這光明就是死啊?」馬九通自言自語地說道。
即使是知道死,也要飛去。
「馬督軍,這幾日只怕有大事發生,你既然已經到了這里,我找個地方將你的骨灰灑了,我送你過鬼門關,為你畫個鬼身鬼心吧。」何夕想起一路上馬九通的陪伴,下定決心為馬九通了解後事。懶
馬九通生前雖步步為營,爬得很高,結果掉到很慘,被自己最相信的人給害了。
「你不會是為了我的黃金寶藏吧?」馬九通還是有些疑問。
「我送你走。你故鄉在哪里?」何夕沒拒絕也沒有否認,慢慢地說道。
一人一鬼忽然都各自不說話,不如相見那時的默契。
最初的時候,一個落難,一個生不如死,都在最低落的時候。可是現在,時間流逝,但顯得陌生了。馬九通當初是以黃金寶藏為餌。
何夕當初救馬九通只是因為菩薩心腸。
馬九通過了一會,道︰「留戀陽間,終究不行。在咸陽和西安之間有一個小村子,叫做雪鎮,就是我的家鄉,你把我葬在後山之上就可以了啊。」
何夕慢慢地站了起來,點點頭,將白瓷瓶打開,馬九通四處望了一眼人間,從瓷瓶鑽了進去了啊。蟲
馬九通忽然開頭道︰「去听听秦腔吧。」
何夕點點頭,進城之前,馬九通就打听了哪里可以听秦腔。
夜色闌珊,習慣里面還是有不少老戲迷。從院子出來的時候,何夕發覺不遠處的人,立在柱子的下。腰間掛著的刀,正是日本刀。不知道和誰說些什麼。
只是馬九通最後一場戲了,何夕並沒有在意。
一夜喧鬧之後,夜又重新回歸了安靜。
那留在人世間的聲音,總歸在時空之中慢慢地流逝了。
白色的瓷瓶里面,終歸有些狹小。
馬九通慢慢地睡著了。
柳生絕的刀被何夕包好,這本書上寄托著柳生絕的魂魄,若是遇到了扶桑人,倒可以托付他帶回去了。夜色總是走得很快,黑夜過去,白天又來臨。
相思自然是何何夕走在一起,盲先生和白夢月也沒什麼地方去。就隨著何夕一起。
盲先生何等聰明的人,如何會跟著我。何夕墨墨地想道,心中這樣地想,可是嘴上卻不能說。那車上的十三個石像,卻是個大問題。本來就沒有什麼用處,而且重量極大,帶到哪里去都不方便。
「客人離去。主人就不相送了。」劉寶客氣地說道。自己在義黨之中地位低微,何夕既然離去,肯定是不會帶著自己離去。
「劉寶,這十三個石像。你讓總舵主給我收著。若是被人搶去,寧願毀掉」何夕實在是想不到辦法,唯有托付給劉寶。劉寶點點頭,送別了何夕,嘴中念叨了什麼,最終回到店內。
四月的陽光慢慢地照耀在人的身上,還是溫柔時候的樣子。等到酷暑的時候,就像發了脾氣的女子。
所以乘著女子溫柔的時候,好好地走在陽光下吧。
也是這一路上,何夕慢慢地知道了些事情。
盲先生將剩余的故事都慢慢地講了出來了。這些故事,和當初相見的時候又了很多的不同。
人生若只如初見。
白夢月那晚也隱隱听到了一些關于自己的事情,畢竟是小孩,也當做故事一樣听了。相思不是太喜歡陽光,躲在車內,偶爾探出頭發出些感嘆。
接到上回說,盲先生清了清喉嚨。相思忽然插上一句,上次說了什麼。這小老頭最終還是玩不過這千年女鬼,一口氣就把上次花了一個時辰說的話給說了。用最基本的話就是,盲先生他在客棧里遇到一個奇怪的少年人,最終追上去,發現他和一朵女妖在一起。最後盲先生救了那朵女妖。
相思大呼失望,倒是對下面的故事更加著迷了。
鬼一畫當初也和何夕一樣,四處奔波,超度在陽世的孤魂野鬼。盲先生跟狗尾巴一樣跟在白墨身後,專門搞破壞。
有一次,遇到一只死了很久的野鬼,沒有路費不肯上路。鬼一畫只得給他燒了些錢,結果白墨不知從哪里找來一大堆的野鬼,將那些錢地哄搶了。
「哈哈哈哈。」盲先生站在一旁忍不住大笑起來。
鬼一畫無奈地說道︰「你還笑得出來。」鬼一畫沒有辦法,只得將老鬼畫在紙上,一紙燒掉,直接送到了鬼門關,在陰市之中從鬼差面前躲開了。
白墨生氣地叫道︰「鬼一畫,我上次問你的問題,你可曾記得了啊。」鬼一畫裝作不知。跑得老快了啊。
「白墨,鬼一畫吃的是陰間飯,我幫他算了。他是孤命……」盲先生話還沒說完,已是被白墨盯了一眼,眼神之中的意思很明確,即使這樣,你也沒有機會的。鬼一畫依舊走得瀟灑。
白墨依舊緊追不舍。盲先生依舊傻傻的。可能是當時年輕吧,誰不曾年輕過。做什麼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
也不知過了幾年的春夏秋冬,大江南北幾乎都被三人走過,也都玩過了。大漠風光,天涯海角,雪山,都留下他們三人的光陰。風光四處都見過。長城內外,大小吃喝。
鬼一畫也慢慢地成長起來,後來鬼一畫的性子慢慢地發生了變化,越來越孤僻了。後來才知道是在練習鎖魂術,將靈魂永遠鎖在人的身體上,使之永遠都無法解開,即使身子腐爛,靈魂都會死死地附在尸骨上面。
盲先生算命也多了,倒時常成為三人的主要的收入,算命這東西也是技術活,算多了,也就知道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就是恰當地說出來。
白墨越發有氣質了。漸漸地也懂了一些詩書,都是盲先生教的。
「人間自是有情痴,此事不關風與月」歐陽修的詩詞送給他們,最是恰當不過。痴情的人,往往能交心,成為好朋友。
後來,他們到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在廣西那邊的一個老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