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司樂的這首曲子還真是不錯……本宮覺得心里舒服多了。」賢妃捻起一枚紅艷艷的櫻桃放進嘴里,甘甜的味道在嘴里散開。听了曲子,感覺心里平靜了許多,心里壓力驟輕,也不再那麼煩躁了。「每日還讓她來彈一曲吧……」
「如此甚好。娘娘您要放寬心,不要和那些個狐媚子計較,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怎麼配和您相比?您有宰相大人做主,任是她怎麼做也翻不了天。」蘭姑姑看得很清楚,賢妃太過看重皇帝,反而失了平常心。那杜允珞就是掌了六局四司右如何?還不是奴才一個?實在沒有必要與她斤斤計較,太過敵視她,反倒抬高了她的身份。
「可是表哥這般寵她,我心里難受!若是直接把她封為妃子我心里還好受些……可是他偏偏不。他這樣做是要把她時時刻刻留在身邊保護著。尚宮堪比二品大員,這後宮女子之中出了我,她就是最有權力的女子了。她成了妃子我或許還可以教訓她,可她卻成了最有權力的女官,如今我是管不到她頭上了。你讓我怎麼甘心?表哥居然對別人如此上心,她置我于何地?」賢妃無比憤怒懊惱。沒想到小看了那個女人,她居然如此得表哥的歡心!
「娘娘……或許只是您多心了。李尚宮失蹤了,皇上新任命一個尚宮也無可厚非啊。也許並不是對她另眼相看,只是一項普通的任免呢?」蘭姑姑的這番話說得並沒有底氣,也只是哄哄傷心的主子罷了。明眼人都知道‘尚宮’之位是多大的榮寵啊!只是這是皇帝的旨意,她們沒有置喙的余地。
「你不用說瞎話哄我了。表哥的性子我清楚的很。他一旦對一個人上心了,就會掏心掏肺地待她好。姑姑,當上皇後的尚宮可不是沒有……照表哥這個勢頭寵愛下去,這後宮還有我的立足之地嗎?」
「娘娘,恕奴婢多嘴一句。您說的都對,所以您還是莫要再心軟了,按國舅爺的意思做吧!」
賢妃臉色一白,她呆呆地望著流光溢彩的珠簾,心中矛盾之極。
蘭姑姑看出她神色松動,再接再厲︰「娘娘,皇上帶您這樣無情,您又何必顧念舊情?
賢妃的眼淚落下來,「待我無情嗎?」仔細想想,除了她最想要的愛情,表哥已經把他作為一個皇帝能夠拿出的東西都給了她……
只可惜,那些榮耀、關懷並不是她想要的。
「我想要的只是你的愛呀……你卻把它給了別人……」
「我是如此地愛慕著你,而你卻不屑一顧……」
「姑姑,讓我再努力一次吧!」
蘭姑姑撇過頭,不忍再看眼前那個悲傷的想要孤注一擲的女子。
她視龐嫣為親女,可是卻從未忘記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誰。
「對不起了,嫣兒,怕是不能讓你如願了……我不會讓任何人破壞國舅爺的計劃!」她心里默默地說。
面上卻是帶著慈愛的神情︰「娘娘,您想怎麼做,奴婢幫您。」
「先把那個賤人除了吧!只要她在這宮里一日,我便心煩。」
「可是陛下怪罪下來如何是好?」
「以前我怕他怪罪,如今我可不怕!」從前她像影子一般跟在他身邊,時時刻刻操心著,怕他吃的不好睡得不香心情不暢快。可是換來了什麼?換來他對她的好視而不見,換來他對另一個女子的寵冠六宮!
那道任命尚宮的旨意是真的傷了她的心。
蘭姑姑勾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娘娘這樣就對了!拿出您賢妃娘娘的氣度來,有國舅爺替您撐腰,您可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想做什麼也沒人能攔得住您!如今陛下還不是靠著國舅爺庇護,否則這江山怎麼可能如此安穩?」
「表哥,我再給你一個機會,是她重要還是我重要?」
賢妃做到梳妝鏡前,輕輕拿下假發套,道︰「姑姑,我要沐浴更衣!」
「娘娘,是在嫣華宮還是去凝香池?」
賢妃看了假發套一眼︰「如今不方便……還是在嫣華宮吧!」
蘭姑姑親自替她退了衣物,又拿了香精替她抹上,輕輕地按摩著……醉人的香氣在空中彌漫。
賢妃趴在白玉池邊,閉著眼楮享受著,忽然有人敲門。「蘭姑姑你去看看。」
過了一會兒,蘭姑姑略帶喜色地進來︰「娘娘,有消息了。真是上天保佑,您剛想對付她,這就送工具來了。」
「是嗎?那還真是上天幫忙了!」梅紅色的唇綻開好看的弧度。
「姑姑,繼續替我按按,這幾日睡得不好,身子有些酸痛呢!」
蘭姑姑心疼了︰「小姐哪里受過這種苦啊!都怪那個小賤人!奴婢這就替您按按,過會兒就好。」
「還是姑姑待我好。」賢妃笑得甜甜的,每日最輕松的便是沐浴之時了。「若是能夠這樣簡單悠閑地生活該多好呢?」
「娘娘可是膩了這宮中生活?」
「是啊,有點膩了呢!姑姑以前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吧!你們是怎麼生活的呢?我除了相府就是在皇宮,都沒有出去過呢……」流露出一絲對宮外生活的向往……
「小時候的生活啊……那時家里經常吃不上飯,只能以野菜充饑……更不要說新衣服什麼的,簡直是妄想了。我第一次吃到糖還是在賣身進相府之後呢……」她的手停了停︰「若不是國舅爺可憐我,將我買回府,我生病的母親怕是活不了了!」
「姑姑真是孝順呢!原來是為了救母才賣身的嗎?」她難以想象吃不上飯,那得多窮啊!頓時對宮外的生活的興趣消減了許多。
「是啊,多虧了國舅爺,奴婢家里現在過得很好。」
「姑姑是感激爹爹才對我這麼好的嗎?」
「自然不僅如此。娘娘既美貌又聰慧,誰能不喜歡?奴婢是被娘娘你的魅力迷住了,對您好也是心甘情願。」
賢妃釋然一笑,真是多疑了,姑姑怎麼可能不是真心待她好呢?如今表哥變了,待她好的也只剩這個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