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子明一吐舌頭︰「乖乖不得了,你倒像親眼見了似的!」肩膀一撞水溶,「跟著王氏進宮的便是那個曾經以美色勾引過你的薛寶釵!」
水溶大是尷尬,偷眼一看黛玉,卻見她臉容平靜,于是清了清嗓子,罵道︰「胡說八道!什麼事到了你嘴里都要變味兒!不過薛寶釵這人不光心思歹毒而且智謀過人,倒值得我們小心在意。黛兒,你還記得這個人麼?」
黛玉點了點頭︰「我先後見過她兩次,那時她還小,已經是明艷照人,更不要說如今風華正茂,必定已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王爺竟能不為所動,嘖嘖,簡直有趕超柳下惠的趨勢哦!」
水溶俊臉一紅︰「黛兒,你誤會了!」一面死命瞪了隋子明一眼。
隋子明扮了個鬼臉,倒翻了一個筋斗不知哪里去了。
水溶笑道︰「黛兒不想听听那薛寶釵是如何出丑的麼?」
黛玉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水溶便自顧講了下去。
當說到寶釵投懷送抱不成,反跌了一跤之時,黛玉忍不住噗嗤一笑。
水溶拍手笑道︰「這樣的艷遇,黛兒是不是也多了幾分期待?」
黛玉含笑白了他一眼︰「你怎知那薛寶釵心術不正?要知道,你這樣的英俊瀟灑又身份顯赫的公子哥兒,招來閨中女兒的愛慕也事屬尋常啊!」
能得到黛玉這樣的評價,水溶心中竊喜,去不敢出言唐突,只是問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涂?」
黛玉一愣︰「此話怎講?」
「你第一次進京遭人暗算的事你不記得了?」水溶仔細看著黛玉的表情變化,「以你的聰明,即便當時猜不出誰是幕後主使,如今也該猜出了吧?」
黛玉搖了搖頭︰「我和她沒有什麼交集,更談不上恩怨,我實在想不出她為什麼要對付我。」
水溶道︰「當日自然是因為你和戰天雷明明交情不錯,卻不肯替她說好話,甚至出言譏刺……」
「等等!」黛玉罥煙眉一蹙,「听你這麼一說,你當年好像曾經親眼目睹似的,難道你當時也在金陵?」
水溶有些尷尬,總不能跟黛玉說在她七八歲之時自己就已經盯上她了吧?只得說道︰「那時檀日新尚在,我是陪他四處游覽,偏巧行至金陵巧遇此事。」
黛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顯然不信,但也沒有繼續深究,而是問道︰「既有‘當日如何如何’,必有‘近日怎樣怎樣’,那薛寶釵除了那一次,還有何事針對于我?」
水溶本想說那就是薛寶釵想從你手里把我搶走啊,但又怕黛玉生氣,只得改口說道︰「你想不想看一場熱鬧?我帶你進宮去如何?」
黛玉頗有些意興闌珊,把散亂的棋子一顆顆收起,慢慢說道︰「我是不大喜歡熱鬧的。」
水溶極力勸說︰「但這個熱鬧真的值得一看!」拉起黛玉便走。
皇宮。
水溶和黛玉坐在一株月桂樹粗大的樹杈上,由于地方狹小,黛玉幾乎是半倚在水溶懷里,她身上的幽香一陣陣飄到水溶鼻中,水溶不禁有些恍惚起來,好像這個情景似曾相識,究竟是在夢中還是前世?
黛玉卻伸手撥開眼前濃密的枝葉,目不轉楮地盯著下面的情景。
一隊隊穿太監服色的壯漢不停地在這座宮苑里進進出出,衣服里鼓鼓囊囊的,顯然是暗藏利刃。
她回肘撞了撞水溶,低聲道︰「這里怎麼會有這麼多假太監的?」
神飛天外的水溶猛然驚醒,撥開遮擋視線的枝葉,也低聲說道︰「這便是他們的失策之處了,這樣的舉動必然引人注目,反而把自己逼近了死角。」
黛玉眼珠一轉,問道︰「你是說王進忠和常貴妃?以王進忠的為人,不是沉不住氣的,所以激進的一定是常貴妃。而且,賢德妃那里有皇上坐鎮,雖然皇上病體未愈,但最起碼也是賈元春手里的籌碼,何況她背後還有善于玩弄權謀的賈府?」
水溶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皇上在賈妃那里也未必是福,假若皇上出了什麼意外,賈家便會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黛玉皺眉道︰「你我皆能想到這一點,沒理由王進忠想不到啊!他不是一向都有老狐狸之稱麼?這麼多年的啞忍工夫豈是白做的?」
水溶失聲叫道︰「糟了!我們中計了!快走!」
話音未落,月桂樹周圍亮起了耀眼的火把,即便兩人在濃蔭之中,也是無所遁形了。
水溶低聲道︰「黛兒,一會兒我引開他們,你趕緊趁亂離開!」
黛玉斷然拒絕︰「不成!」
「黛兒,」水溶握住了黛玉的手,「此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月兌身之後叫離垢來接應我也行啊!」
黛玉搖頭︰「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離垢若能進宮,非但你這麼多年的籌謀前功盡棄,而且會連累太妃,你怎麼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不要騙我了!」
王進忠負手出現在樹下,慢悠悠說道︰「二位,商量好了吧?是束手就擒呢,還是負隅頑抗呢?」
水溶掏出一方手帕給黛玉蒙在臉上,自己也蒙了面,改變聲線粗聲粗氣道︰「哈哈!老東西你上當啦!我們不過是賢德妃娘娘的誘餌罷了,你的老巢如今已經落在我們主子手中,你便是抓了我兩個、殺了我兩個,也已是無力回天啦!哈哈哈哈!」
元春本來就是王進忠的一塊心病,聞言不由得有些驚疑不定。
一個小太監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來,叫道︰「總管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景德宮起火了!貴妃娘娘不見了!」
王進忠臉色大變,一擺手︰「跟我回去!」冷冷瞥了樹上一眼,語氣森寒︰「格殺勿論!」
水溶和黛玉對視一眼,都不明白是誰在暗中相助,但是眼下最為棘手的便是,他們該如何月兌身呢?
看著樹下一張張拉滿了的鐵胎弓,水溶額上的汗也冒了出來,他倒無所謂,只是怎能讓黛玉受到絲毫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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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黛玉能否順利月兌身?是有驚無險、既驚且險還是無驚無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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