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目不轉楮地注視著底下那個小頭目的口型,伸手把黛玉拉到了懷中。
那小頭目眼中閃爍起嗜血的光芒,厲聲道︰「放箭!」
水溶等他「箭」字出口,摟著黛玉騰身而起,向著旁邊的宮牆掠去。
第一撥箭全部射空。小頭目立刻喊道︰「兄弟們看準了再放啊!」
還不等水溶的腳安然落在牆頭上,第二撥箭又來了。
水溶把黛玉護在身前,把功力提升到了極限,拼著自己受傷也要把黛玉安然送出!
一支支利箭裹挾著破風之聲,雨點般向水溶襲來。
黛玉只覺得水溶身子一抖,忙問︰「你怎樣?」
水溶把微微皺起的眉頭抻平,露出一個使她安心的微笑︰「放心,沒事。」腳尖在宮牆上一點,騰身遠去,漸漸月兌離了弓箭的射程。
此刻皇宮之中一片大亂,也幸好如此,兩個人才有驚無險地出了皇宮。
剛來到一個僻靜的小巷中,水溶松開黛玉,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月兌險了。」一語未竟,身子一軟仰面便倒。
黛玉忙伸手去拉,鼻端傳來一股血腥氣,嚇得臉色更變,眼淚也掉下來了,低聲喚道︰「溶哥哥,你怎樣?你不要嚇我!」
水溶倚在牆上,因失血而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抬手輕柔地幫她擦掉腮邊晶瑩的淚滴,低低回應︰「你終于……肯叫我溶哥哥了,不要哭。」
黛玉忽然想起自己也算是個大夫,忙抹了一把眼淚,道︰「我給你裹傷!」
水溶贊許地點了點頭,把後背轉了過來,背上釘著三支箭,鮮血早已遮住了衣服本來的顏色。
黛玉左右看看,先從懷里取了一粒丹藥塞進水溶口中,道︰「我們必須找個地方歇息才成,這里這樣黑,我怕……」
水溶點了點頭,把左手搭在黛玉肩頭︰「我還能走。」
忽然一陣輕微的衣襟帶風之聲驚動了水溶,他下意識地便把黛玉往身後藏。
忽听一個熟悉的、充滿磁性的聲音道︰「傷成這樣還在逞強?」檀日新出現在眼前,身後還有兩個高大威猛的手下。
水溶點頭一笑︰「果然是你!」心頭一松,身子整個兒向著黛玉壓去。
黛玉急得直叫︰「溶哥哥,不要暈啊!你要撐住啊!」珠淚涔涔而下。
檀日新一擺手,身後有手下把水溶背起,檀日新一擺手,命另一個手下清理地上的血跡,自己伸手便去拉黛玉。
黛玉向旁邊一躲,淡淡說道︰「我會一點輕功。」
看著她充滿憂慮地凝望著水溶,大大的眼楮里一直有淚光閃爍,檀日新的心里一陣陣的不舒服,悶聲不響,率先向前掠去。
黛玉低聲道︰「我們去大道醫館,溶哥哥的傷耽擱不得!」
檀日新悶哼一聲,語氣低沉︰「沒听見林姑娘說什麼嗎?」
他手下答應一聲,緊隨著領路的黛玉向大道醫館趕去。
林遠臣見了渾身浴血的水溶嚇了一跳,王嬤嬤立刻把黛玉拉過去仔細檢查了一遍,黛玉紅著眼楮道︰「我沒事,是他擋住了所有的弓箭。師父,您要快啊,我怕過不多久京城里便會抓人了!」
檀日新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別別扭扭說道︰「不然去我那里,即便是搜城,也沒人敢去我那里搜的!」
「不成!」黛玉給林遠臣打下手,給水溶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斷然拒絕,「等師父替他處理好了傷口,還要送他回北靜王府,這才是上策!」想了想站起身來,轉向他,「檀國主,你也請回吧,雖然朝廷不便搜尋你的下處,但是必定會有人過去試探,你若不在就不好了。」
檀日新容色稍緩,甚至還有些淡淡的笑容︰「好,既然你替我考慮到了這一點,我便回去。」深深看了黛玉一眼,轉身便走。
林遠臣很快幫水溶處理好了傷口,把血衣換下,命人拿到廚房塞進灶頭一把火燒了。
王嬤嬤早已安排好人手送水溶黛玉回北靜王府。
兩人前腳剛一進府,後腳便有大隊御林軍前來砸門。
黛玉忙和太妃送著水溶進密室休養,叫隋子明扮作水溶前去搪塞。
安排好水溶,黛玉和太妃都回了太妃房中,太妃道︰「說不定這次便是王進忠親自前來,你這眼楮紅紅的,可……」
黛玉輕輕一笑︰「這倒不妨,就說黛兒想家、想爹爹了,非常傷心,所以姨媽便把我接到了這里。」
太妃點了點頭,立刻命人去知會雪雁雪鳶。
果不出所料,王進忠在水溶的陪同下已經向太妃的內堂走來。
婆子報了進來,太妃和黛玉整理儀容,到小花廳相迎,客套了一番之後,王進忠上下打量著黛玉︰「郡主怎麼會在太妃房中?」
黛玉眼楮一眨,淚水便掉了下來,嬌怯怯往太妃懷里一扎,太妃伸手輕輕撫弄著她烏雲般的秀發,柔聲道︰「好孩子,不哭了,這里便是你的家……王總管,唉,這孩子乍乍離開故土,難免想家,何況又是父親早逝,心里苦啊!所以我便把她接過來開導開導。」
王進忠點了點頭︰「逝者已矣,郡主節哀順變,還是要好生保養才是!」話鋒一轉,又道,「太妃,今夜宮中不大太平,有一伙兒強徒攪鬧宮禁,還有兩個賊人受傷逃出,有人看見是向這個方向逃來的,恕咱家失禮,不過也是為了太妃和王爺著想,要在府上搜一搜,免得驚擾了太妃、王爺以及郡主。」
太妃一皺眉,抬眼看向隋子明,隋子明把手一攤,道︰「王總管也是職責所在,兒已經答應了。」
太妃嘆了口氣︰「即使如此,那便請吧!」
王進忠坐著陪隋子明和太妃吃茶,一眾御林軍,以及十來個小太監便分成內外兩部分,開始在北靜王府中搜尋。
忽然有人跑過來在王進忠耳邊嘀咕了數句,王進忠臉上劃過一道喜色,向著太妃和隋子明一拱手︰「太妃、王爺,賊人找到了。」
太妃和隋子明對視一眼,問道︰「哦?是麼?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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