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的小金,有時候無法理解人類的心思,一廂情願地如此認為著。
這個笨蛋小金,軒轅御若是這麼容易就幫她解開封印,就不會多此一舉地將她封印了……雲輕歌重新閉上了眼,既然連小金都沒辦法,那只能既來之則安之了。
雲輕歌累極了,很快就沉沉睡過去了。
夢中,總是斷斷續續地听到一些輕柔縹緲的笛聲,仿佛不是來自于世間……
————
軒轅府,凰圖軒,書房中。
軒轅御坐在主位上,靜靜地听著小烙一樁樁事的報告。
「少主,大少爺和二少爺知道你回來了,都想來拜訪。奴才暫時以少主長途跋涉,身體不適為由,推了。不過奴才想著,兩位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軒轅御眼中陰冷一閃,薄唇冷抿道︰「這兩個廢物,來拜訪是假,試探是真吧。我幾個月不回來,想必他們巴不得我這個私生子干脆死在外面,也不會回來和他們搶軒轅家的家產了,也不用腦子想想,這軒轅家的家產,是他們兩個能窺探的麼?若是讓上頭的人知道,他們的腦袋,早就不知道掉了多少次了。」
軒轅家是一個奇怪的家族。
他們所有的分支都是由主家里分出來的。也就是說,分支里所有的財產所有的經濟政治上的東西,都是屬于主家的。身為分支里的人,就算是最富裕的一個分支,也沒有資格繼承資產。
這道理,早在每個軒轅家的人生下來的時候就會傳達,他那大哥二哥,竟然還想奢求更多,簡直是……
他是青龍國軒轅分支族長軒轅令的私生子,很多時候,他都與自己的母親住在玄武國更小的分支那的府邸,每三個月回來一次。他這次就是滿了三個月,恰好順路可以幫狄若到迷失森林深處的火焰山中取那傳說中的異火,準備取了恰好回來,卻不想,遇到了意外,和雲輕歌一起被困在冰原中那麼久,所以回來遲了。
他的大哥二哥想必以為他死定了,所以這段日子正心中欣喜呢,卻不想,他完好如初地回來了。
他是他們軒轅家族分支中最擅長經商,和官家打交道的人,所有的生意,所有的錢都是他賺來的,所以這兩個無用哥哥,生怕他搶了他們的財產。
軒轅御冷笑幾聲,這點東西若是他軒轅御稀罕,還輪得到他倆來窺視。
看了一眼跪在腳下的小烙,軒轅御繼續問道︰「影子從神宮回來了嗎?」
小烙磕頭道︰「影子已經到了,隨時靜候主子派遣。」
「嗯。你先下去吧。我先靜一靜。」影子來了就好辦了,說起來,他還真不想在那兩個「好哥哥」面前演個好弟弟的戲。有他易容幫忙,那就輕松多了。
了解了他消失的這兩三個月中家里的變化,這些變化軒轅御心中早就有底了,如此听他所說果然照著自己所想發展,所以倒也胸有成竹,並不擔心他大哥二哥的手段,反而,這個家中,唯一讓他擔心的,只有他應該叫父親的那個人——軒轅令。
那個這幾年來日日躲在自己的別院中,一步不離的冰冷男人。
軒轅家的人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每天他們兄弟三人都要一一進去和這個父親請安,然後看他有什麼吩咐和指示。
軒轅御正思考著家里的情況,以及下一步該怎麼做,便听到剛剛出去的小烙,從門口傳來的聲音。
「啊,少爺,你來了。你是想找我們三少爺麼?」
「嗯。」
小烙看著這個一直戴著斗笠,白色紗幔飛舞間,看不到容貌的男人,恭敬道︰「少爺自行請進吧。三少爺吩咐過,少爺能自由出入整個凰圖軒。少爺,我去準備茶點,您去見三少爺吧。」
「嗯,去吧。」
話音剛落,一道白色的清瘦身影,便漫步進來,出現在軒轅御的眼前。
一見到他,軒轅御便從主位上站起來,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和狄若面對面坐下。
狄若看著他,一貫清冷的性子難得笑出來︰「御,幸好你這次沒事,不然,我就沒辦法向妹妹,向南宮他們交代了。」
軒轅御看著他,失笑道︰「我是什麼人,難道你還不相信我?」
「哦,對了,先別說我,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軒轅御走過去,摘下他的斗笠,頓時,一張蒼白冷峻的臉便在燭光下露出來。
「沒什麼,還是老樣子。」狄若優雅地輕咳幾聲,淡淡道︰「連南宮那個鬼醫都沒辦法醫治的傷,其他人又怎麼敢輕易動手。」
雲輕歌打在他身上的那顆子彈的位置雖然沒有傷到心髒,但是位置卻非常敏感。是在心血管上。
只要一個不小心,就能讓血管爆裂,然後血倒流入心髒,引起心髒重壓,心率變弱,最後整顆心髒爆裂而亡。
記得他受傷後南宮破曉那家伙一看,便皺眉搖頭了。
只說這顆子彈留在身體里,或許還能活命,取了反而可能死去。
他斷言,這傷,天下無醫。
最後他離開的時候,目光復雜,滿心悵然一嘆道︰「可惜啊可惜,若是當年那人還在,也許還能起死回生,救你一命,可惜伊人已逝,晚了,晚了……」
說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南宮破曉便神情憔悴復雜地拂袖而去,仿若天邊清風,消失不見。
狄若或許不知道他話中之人是誰,但是軒轅御怎麼可能听不出來……
沒想到,當年那個懦弱無能的雲輕歌,醫術竟然讓世人眼中的鬼醫南宮破曉如此驚嘆推崇,到現在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