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致遠一直看著這一家四口的背影消失不見,這一次的偶然相遇還是揭開了他刻意掩飾的瘡疤,雖然最近幾年他一直以慈善家的形象出現在世人面前,但就像林秋實方才所說的,很大一部分就是源于他內心深處的罪惡感,人越是在上了年紀的時候越是會心存敬畏,越是喜歡回首往事。在創業之初,他也和很多人一樣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方才他不得不佩服林秋實的精闢言論,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已經不可小覷,假以時日能夠與她抗衡的人大概就寥寥無幾了,想到此他又想起了駿騰,今天的會議上駿騰有些心不在焉,而林秋實也沒有出現,會不會是為此呢,難道在駿騰心中林秋實已經佔據了那麼重要的位置?
想到此他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那個女孩子心機太深,由著自己的緣故她也不可能對駿騰付出真情的,可是兒子不同,他了解他,越是看似冷酷的人一旦陷入感情往往就會不能自拔,萬一他被林秋實蒙蔽了心智,後果將不堪設想。
馬致遠又坐了回去,然後他撥通了駿騰的電話,「駿騰啊,到茶樓來一下,爸爸在這兒等你。」
走出茶樓,林秋實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今天所有人都已經太累了,無論身體還是精神,都好像在煉獄中走過了一遭,那樣的心力交瘁,只有朵朵一個人睜著大眼楮無辜的看著他們,「果果。」她從眾人疲憊的神色中感覺到不安,只是她還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怎麼了?」
「果果,笑。」朵朵的語言世界里只剩下這些簡單的表述,不知她是不會還是不喜歡用句子來表達。
「好了,好了,我們回家了。」果果笑著握住朵朵的手,她知道她能夠感知到一切,只是她失去了正常表達的途徑。
「回家。」朵朵的臉上漾出一朵花來,她的目光中出現了期待,又仿佛墜入了夢幻一般,「回家,石榴樹,果果。」
「你還記得石榴樹?」果果立刻挺直了身子,這時候林牧之也從副駕駛座位上轉過身來,而江清婉的臉上早就淌下了淚水。
這是十年來第一次听到朵朵陳述過去,哪怕只是一個短暫的瞬現也足以燃起他們心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