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花凝縴要破門而出的同時,莫汐攔住了她。
「小沫在哪?」
花凝縴收回方才緊張慌亂的樣子,神色冷然地對著門外開口,道︰「截住他。」
莫汐眼底閃過一絲輕蔑,道︰「就憑她們?」
突然,從外面飛馳而入四個面紗蒙面的女子,她們欠著身子,柔軟的聲音道︰「族長盡管放心交給屬下。」懶
就算抵不過他她們也不會退縮!
花凝縴似能看到她們接下來的命運,但她無暇顧及,淡淡的點了點頭便腳步急忙的走了出去,身後傳來打斗的聲音,她沒有回頭,也不能回頭!
為了族人的復興死的人……太多了……
眼看著陪同她一起接受暗訓的族人一個一個相繼的死去,她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揪住般,痛得不能自已,她不能讓部屬了多年的計劃就此葬送在她手上!
而那個女人,更不能被任何人找到!
她是她最後的王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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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習慣了黑暗,所以不再哭泣,纏綿了一季如飛花般幻美的年紀,她努力的將自己遺棄。
離沫在伸出手感受著腕上的水晶鏈,即使在這樣的黑夜中什麼都看不到,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條鏈子能給她很大的勇氣。
給她勇氣面對現在所面對的一切。
慌忙、無助、想念、傷悲……蟲
驀然,一道強烈的白光刺痛了她的眼,受不了強光的突然照射,離沫下意識的眯起了雙眸,仔細的看向來人。
一襲白衣暮雪,刺眼的光環懷繞在他俊美的臉龐,他低著頭,碎碎的劉海蓋下來,雖穿著潔白的雪衣,可還是掩蓋不了他那股傲慢不羈的氣息。
雙排扣披風大衣敞開著,風一吹,里面白色衣裳張揚地舞動著,帶著他腰間的一塊玉墜一同舞動。
那塊晶瑩剔透的玉墜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似在夜間怒放的精靈的舞曲,不住的撥撩著離沫額心弦,就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那塊玉墜曾出現在她的手中。
然後在她的一個不經意間,將她帶到了一個不知名的世界,不知名的朝代……
時光逆行,一股涓涓細流帶著她回到了小時候。
「哥哥……哥哥……」她依依呀呀學說話的時候。
「哥哥,小沫終于可以每天都見到你了!」她第一天背著小書包跟在月的身後,不停地嘰嘰喳喳著。
「哥,小沫今天學古箏了……」
一切一切的天真容顏不停的變幻,直到有一天,他開始要求她叫他月……
那是一個清冷的黑夜,她偷偷模模的跑到他的房間,趁著他在浴室里洗澡,她偷笑的爬上那張柔軟的大床用被子將自己蒙住,準備出其不意地嚇他一跳。
當听到腳步聲一點一點的接近自己時,她剛打算一把拉起被子扮鬼嚇他,不聊他卻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
「小家伙,躲在這里做什麼……」
離沫聞言,失望地拉開被子,小臉鄒成肉包子,不滿道︰「哥哥什麼時候發現的?」
「想發現你還不容易?」離月嘴角勾起一絲寵溺的笑意,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下。
「我明明躲得很好的,哥哥怎麼可能會發現我?」
離月看著離沫撒嬌的樣子,嘴角的笑意漸漸斂去,他眼眸一凌,道︰「小沫以後不要再叫我哥哥了?」
「那我改叫你什麼?」離沫隱隱發覺今晚的哥哥有點怪。
「月!」
離沫驚慌的叫了來人的名字,那聲音與小時候那個夜晚里離月所說的字重合了起來。
「摁,我在。」
感受著富有磁性的聲音強制的壓制內心的激動,再也控制不了眼淚往下掉,她直起虛弱的身子一把撲到他的懷里,回溫著他的氣息,他的寵溺。
「月……」她哭腔的鼻音顯得有些倉促無助但最後又找到了依靠。
「傻瓜,我來接你了……」
一句話,淚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終覺得腳尖輕飄飄的似要飛起來般。
兩道身影唯美的逆著光,地面上他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帶著淡淡的幸福與滿足,充斥著整個世界,渲染了一片美麗祥和的生靈……
越錦洛站在遠方僵直著身子,看著那兩道相依的身影妖冶的臉上有些蒼白,十指在不知不覺間握緊……
沫沫,我守在你身邊這麼久都不能記起我,為何那個男人一出現你就能喚出他的名字……
原來,我對于你也不過如此……
他暗地里翻遍了整個暮菁國都沒能將她尋到,只是沒想到她竟然離得他這般近,就在永芳戈的一間密室里,部屬了那麼久,追尋了那麼久,換來的只是她和別的男子相擁而泣。
他,到底算什麼……
轉身,一抹絢麗的紅漸行漸遠,留下一個淒美悲涼的身影……
花凝縴跌坐在地,心里涌動著強烈的不甘,她不相信就這麼輸了,她毀掉了族人的希望,她是個罪人!
隨後趕來的莫汐看著越錦洛那淒涼的背影,心底流動著前所未有的快感,只是,那抹相擁的影子亦帶給他不少的視覺沖刷。
那個男子是誰?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皇宮內?
即使那人身懷絕技,但這始終是暮菁國,皇宮里戒備森嚴怎麼會任由一個不知名的男子在這相安無事?
離月抬起頭看向莫汐那邊,溫和寵溺的神情立即變得警惕寒冷,不帶任何感情。
花凝縴隨即被震驚到,那種與身俱來的孤傲冷冽氣質叫人心生畏懼,稜角分明卻又帶著點柔和,天空漸漸下起了雪,將他襯得更加俊美。
抬眸看了眼漫飛雪的天空,他將身上的披風輕聲蓋在她身上,摟著她的腰離去,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自然,仿佛他待她走本就是應該的。
寂寥的大殿留下了一抹身影,他們相偎相依著,遠離了人世的一切,帶著唯美的幸福,淺淺的、淡淡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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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離月正守在她的床邊眸光溫柔的看著她,一如既往的在她睜開的第一眼給她一抹寵溺的笑容。
離沫仿佛覺得這一切都是夢一般的虛幻,生怕下一秒他就會消失,嘴角明明漾起了笑容,但說出口的話卻帶著哽咽。
「哥……」
離月溫和地揉了揉離沫的青絲,溺笑,「摁。」
「哥……」依舊是哽咽的聲音。
「我在。」
離沫看著那張想念了很久很久的臉,她笑了,滿足的笑了;能再見到哥哥一面,她已經知足了,她想,這一世她只能永遠的被禁錮在這個世界上了。
她已經離不開了,離不開他……
那個相思花間沖她漾起妖嬈的笑,那個處處護著她讓著她的少年……
「小沫。」離月握緊她的手,嘴角依舊是那抹溫和地笑,道︰「我們回家……」
「回……回家……」離沫猶豫的低著頭小聲的自言自語,不敢看著哥哥,「為什麼這麼快……」
「小沫不想回去?」
離月知道,在這待了這麼久肯定是會有所牽掛的,但他們不能再等了,再多待一秒就可能多一份危險,那個人隨時都有可能會出現,如果被那個人發現到時候他們想走都早不了!
「哥,我還有些私事要處理。」
離月收回方才的思緒,只是淡淡說了句「盡快。」
「哥,我知道了。」離沫說完便匆匆地下了床,也不顧身上的凌亂就沖了出去,只留下離月看著她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小沫,如果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會原諒他麼,你的親生父親……
天空的雪似無休止的紛飛,纏纏繞繞的,抵不過人世間的兒女情長,破碎了一地的雪花努力的綻放一季的絢麗,潔淨著所有人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