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空格外的晴朗,宮殿內的一張絲榻上,離沫濃密的睫毛微微煽動了一下,隨後嚶嚀了一聲,伸了個懶腰,她睜開了朦朧的雙眸。
揉了揉疼痛的額頭,她勉強支起身子,再看向透過窗戶的光,看樣子是要正午了,沒想到她竟然睡了這麼久!而且還睡得這麼沉!
因為不喜宮人們伺候,她總是把那些人喚出去,現在整個宮殿內只有她一個,越錦洛估計還在處理政事吧。
起身,走到門外,喚道︰「翠
「娘娘醒了?」一句溫軟的聲音在離沫身後響起,听聲音上辨別,此人絕不是翠屏或者她宮里的宮人,這聲音帶著點熟悉,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娘娘懷有身孕,翠屏你們竟然讓娘娘一人獨處?」身後漸漸地走進了,似乎是一群人的腳步聲,為首人語氣里有些責備的意味。
這個聲音……到底是誰?!
背後,有一群宮人彎著膝,齊聲道︰「奴婢知錯。」
離沫背對著身後的人,單薄的身子有些隱隱的顫抖,似乎想回頭確認什麼,卻又害怕回過頭來什麼都不是。
「小沫,不想回過頭來證實一下你的想法?」那個聲音帶著笑,似乎是在跟一個久遠的老朋友打招呼。
那麼,真的是她了……
離沫緩緩地回頭身子,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不知道為什麼,眼眶卻有些微紅,微熱的夏風吹過,撫模著她的臉頰,溫溫的,暖暖的,滑過了心底。
「青兒……」
這一刻,她有種時光飛逝的強烈感,一股莫名的濃濃的惆悵在一瞬間涌上了心頭,很壓抑,很難受。
「好久不見,小沫。」她微笑著,陽光撒在她頎長的身上,不遠的樹上響起風吹樹葉的聲音,‘沙沙’的,襯出這個世界十分得安靜
青兒,她在這個世界最為尊敬的人,也是最愛越錦洛的人,如今的她比六年前更美麗了,隱隱的,似乎透著一股淡然的出塵。
「鶯兒,快去備膳。」青兒笑了笑,轉眸對身旁的宮女道。
「是,青兒姐。」鶯兒應了聲便帶著幾個宮女走了出去。
離沫見鶯兒出去了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些事沒做,趕緊吩咐道︰「翠屏你吩咐幾個人去雪妃那要些手帕子來。」
翠屏狐疑地看了眼離沫,道︰「娘娘想要什麼綢緞咱們這都有,就算沒有皇上也會差人送來,為何要去向雪妃要?」
離沫似早就知道她會這麼問,面色不變,道︰「我看雪妃繡的梅花不錯,便叫她給我繡了幾條手絹,想著今日應該就會完工才是。」
翠屏見狀也沒多加追問,只是半信半疑地看了離沫一眼,然後行了個禮便退下往雪妃那走。
翠屏走後,離沫對去青兒道︰「這些日子都在哪呢?」
青兒笑了笑,看了眼無雲的天空,道︰「去了一個他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
他?
不知為何,離沫直覺地感到青兒說的他並不是越錦洛,那麼……她在躲著誰?
離沫笑了笑,既然她不願意說,那麼,她也不會過問,上前,與青兒並肩,她笑言︰「既然這麼久沒見了,不如我們去花園里走走聊聊天?」
「也好。」
聞言,離沫只是笑笑便和她一起朝著花園走去。
青兒消失了這麼久,就連離沫回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也沒有出現,如今為何又突然回來……無非是越錦洛派來監視她的罷了。
這麼說,他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不可能!
她明明保守的很好,怎麼會被發現……現在已經是約定的日期了……如果再發生點什麼,要想小藝恐怕會很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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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翠屏拿來手絹時已是下午,離沫打發掉所有的人一個人坐在床榻上,手里拿著的是一條繡得精美的手絹,細指輕輕撫模著手絹上的梅花,垂著眼簾,她若有所思。
「看來姐姐你挺聰明的,知道越錦洛已經開始懷疑,故意借手帕之名讓他們誤以為這條手帕有文章。」
宮殿內高高的柱子上,一個笑意盈盈的女子坐在橫梁晃動著雙腿,眼眸里流動著狡黠的笑,坐在那麼高,她似乎沒有任何的害怕,反而有種悠閑之意。
「小藝在哪?」離沫丟掉手中的帕子,起身,抬眸。
女子盈盈一笑,優美地從梁上飛舞了下來,腳尖點地,輕盈落在離沫面前,道︰「放心,小藝和懦懦都很好。」
「你們究竟想要如何?」離沫凝著眼眸,櫻紅的唇微抿。
「如何?」鄰芸雪笑了,臉上盡是一陣快意的笑,隨後,道︰「我不想如何,只是我師傅似乎想至你于死地呢。」
「呵。」離沫輕笑出聲,眼底沒有任何畏懼,笑得淡然,言︰「那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是?」鄰芸雪笑得有些詭異,嘴角揚著一抹莫名的弧度。
…………
翠綠的山林,兩女子雙雙穿梭在茂密的林間,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細縫擠了進來,在坑坑窪窪的泥路上落下一片點點破碎的光。
/>不遠處,鳥鳴聲在寂靜的山間響起,將整片山林襯得安靜而詭異。
看著站在眼前的妖嬈男子,離沫努了努嘴角,眼底是一股倔強的堅強,又夾雜著一種認錯的波痕,鄰芸雪亦見到眼前的男子,不是是否是錯覺,只見她嘴角悄悄地揚起一抹詭異的笑。
「好沫沫,過來。」他面上沒有任何責備的意味,伸手,示意她走進。
離沫低著頭,沒有要上前的意思,只是弱弱道︰「我不要……我要見小藝……」
見離沫不動,越錦洛便一步一步地上前,妖嬈的臉上漾著寵溺的笑意,似乎只要她的一句話,他什麼都能答應。
「好,我們一起找。」伸手,將她拉回自己的懷里,細指撫上她微凸的小月復,低聲道︰「我允許你胡鬧,但要小心肚子的孩子。」
「…… 。」她拉過他的手,悶悶地回應。
「看來你們還是和六年前一樣恩愛啊。」神秘詭異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離沫和越錦洛早有預感般的回過頭,不出意料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師傅。」越錦洛狹長的鳳眸里流動著莫名的哀傷,望著曾經教他武藝的宮琰璟,輕言。
「都六年不見了,不知徒弟你有沒好好練功,不如,切磋一下。」說話間,宮琰璟襲一身輕功朝著越錦洛馳來,一陣風吹過,樹葉磨砂的聲音更響了。
越錦洛小心翼翼地抱著離沫的雙肩,輕動作的轉身,模了模離沫的頭,笑,言︰「沫沫在這等著,還有……不許受傷。」
「 。」她乖乖地點頭。
鄰芸雪見只有越錦洛一人前來不由皺起了眉頭,難道他以為就憑他一人之力能贏了這個可怕的怪物?
看來,她還是太高估了越錦洛,她的賭注是否押錯了地方……
就在想著,越錦洛早已和宮琰璟交纏了起來,他們的動作十分迅速,眼花繚亂得叫人看不清招式,只知道一抹枚紅色和紫色身影不相上下的比試著。
陽光細細碎碎的落下,有種午後的靜謐,離沫看了眼越錦洛的方向,轉身,揚手,右手上的水晶鏈漸漸散發著詭異的光芒,將她的周身籠罩,隱約間,就仿佛是跌落房間的仙子。
鄰芸雪見狀,眼底閃過一絲怯意,隨即消逝不見,嘴角揚起一抹興奮弧度,道︰「……傳說中的煙羅鞭……不知是否真的那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