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達,醒了。」格日勒圖放下手中的活,看著滕龍嘯笑著說,「有點酒量,是條漢子。」大手在滕龍嘯肩上拍了拍,滕龍嘯幾乎支持不住。
「大叔,我怎麼才能去車站啊?」滕龍嘯很想快點離開這個偏僻的牧區,在這里沒有電,沒有電話,跟外界失去了聯系,他非常著急。
「昨晚你睡著後,塔娜告訴我了。」格日勒圖古銅色的臉龐上沒有了笑容,「雪不化,你走不出這個草原的,雪太大,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到旗上去,400多里的路程,你一個人走不出去的,而且到了晚上會有狼群出沒。我想幫你也幫不上,太遠了。」格日勒圖無奈地搖了搖頭。
「大叔,你救了我,我很感激,可我不能總給你添麻煩啊!」滕龍嘯的確不想再給這家好客的蒙古人添麻煩了。
「哈哈哈,小伙子,蒙古人是不會趕朋友走的,你想留多久都行,我們的牛羊你是吃不光的。」格日勒圖爽朗的笑聲再一次響起。
日暮時分,太陽的余暉為白茫茫的雪地涂抹了一層淡淡的紅暈,紅暈中,塔娜和她的媽媽趕著羊群走了過來,一聲高亢的蒙古長調從遠處傳來,猶如蒼鷹擊打著天空,在空曠的雪原上久久回蕩。是塔娜的歌聲。
昨晚滕龍嘯喝醉了,不知自己睡在那里,但今晚他卻不敢睡了。因為他要和格日勒圖一家人睡在一起,其中還有一個十七八的姑娘,在漢人中,不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但在蒙古人眼里,卻是很平常的。滕龍嘯挨著格日勒圖,依次是琪琪格,塔娜。
滕龍嘯躺在被窩里,聞著被子上的香味,怎麼也睡不著。這是塔娜的被子,就是那床剛醒來時蓋著的紅緞蘭花被子,他一來就把這一家最好的被子霸佔了,想換也換不了,塔娜不肯。蒙古人的待客習俗讓人感動,但男女同睡一起,那被子的香氣又直往鼻子里鑽,滕龍嘯怎麼能睡得著呢!滕龍嘯把頭蒙在被子里很久也不能入睡,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帳篷外的大黃狗突然叫了起來。
「狼來了!」
是琪琪格的聲音。接著帳篷內的油燈亮了,滕龍嘯看見一家三口都在穿衣服,自己也急忙爬了起來。格日勒圖已經穿好了衣服,拿起帳篷門口的一把鐵叉沖出了帳外,滕龍嘯見帳篷一角還有一根兩米來長得木棒,抓在手里也跟著沖了出去。
月光下,只見大黃狗瘋狂地在羊群外急速奔竄,叫聲急促尖厲,柵欄內有六、七條黑影正在尋找機會向聚在一角的羊群靠近。
這就是狼?滕龍嘯只覺得頭皮麻,頭發都立了起來。
格日勒圖大叔大聲喊叫著,提著鐵叉向幾只狼沖去,但這幾只狼並沒有被嚇跑,他們只在附近躲避追殺,仍然在尋找機會。這時,狼群中有條體形稍大的狼,退後了四五步,坐在地上,伸長脖子對這天空淒厲的嚎叫了一聲,另外幾只狼便分頭向著羊群遠處的一角一起沖了過去,大黃狗見群狼向羊群撲了上來,像頭雄獅一樣凌空躍起,將最近的一只狼撲倒。伴隨著幾聲斷喝,塔娜和琪琪格也各拿棍棒沖了過來,揮舞棍棒驅趕這幾只惡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