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巴特爾大叔,你胡說,我爸爸媽媽不會死的,我們都沒有被凍死,他們怎麼會凍死呢?」塔娜哭得癱倒在爸爸媽媽身上。
「孩子,你不懂,你家的羊群埋在了雪下,你爸爸媽媽救不出來這些羊,而這些羊是他們的命根子啊,他們舍不得離開這里。孩子,這就是牧民的命,生生死死都和這群畜生連在一起啊。」巴特爾大叔抱起了已經哭暈過去的塔娜,含著淚水自言自語的說著。
幾十年不遇的雪災,一夜之間便徹底打破了草原牧民的寧靜生活,噩夢也伴隨著這場大雪一並降臨到這片安定祥和的草原上,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沒有給牧民們任何招架的余地,一夜之間便給這片土地覆蓋了一米多厚的積雪,氣溫也一夜之間驟降了20度。在這場大雪面前,牧民們的力量顯得何等微弱,他們賴以生存的衣食統統被埋在了這無情的大雪之下。那幾個稀稀落落的蒙古包外,牧民們正全力地在雪中搶救他們的牛羊,帶著絕望的心情在大雪中搜尋那一線希望。牛馬等體型高大的牲畜在雪面上只露出了軀體,身上被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這些積雪不斷地被身體的熱量融化,結成厚厚的冰又重新掛在了它們身上,繼續帶走這些牲畜體的熱量,致使它們的身體在瑟瑟寒風中不停的顫抖。牧民們顧不上為這些還有生命的大牲畜掃掉身上的積雪,他們正在拼命地在雪下搶救著羊群,這些可憐的小牲畜,完全被埋在了大雪之內。
離這幾個蒙古包5里外,一個蒙古包孤零零地站在大雪中,這個蒙古包得周圍積雪沒有清理,蒙古包的帳篷簾也被積雪埋住,只露出不到一尺高地一塊,遠遠望去,這個蒙古包就像一座白色的墳墓一樣,與這帶著死亡氣息的大雪融為了一體。蒙古包不遠處,一塊不大的被清理出來的土地上,有一百多只羊聚在一起,可憐叫著,這些饑餓的畜生抬著頭四處尋找它們的主人,希望隨時能夠帶給它們食物。
離這個蒙古包的不遠處,一塊被清理出的地面上,堆起了兩大一小三堆黑土,這三個土堆旁三盞酥油燈的火焰在寒風中搖曳。一個身穿紅色長袍的女孩跪在地上,在幾個土堆之間來回爬著,嘴中不停地哭喊著爸爸媽媽,悲切的哭聲劃破長空,在空曠的雪原上回蕩。女孩的身後站著兩個人。
「塔娜,我的孩子,不要再哭了,起來吧,你的爸爸媽媽是天空上的鷹,草原上的河,他們是不會離開我們的。」巴特爾大叔用肥大的衣袖擦了擦眼淚,蹲在地上抱住了塔娜的肩膀。
站在巴特爾大叔身邊的是烏日罕老人,干瘦的身體向前彎曲,如寒冬里的一段枯木,「塔娜,我們該回去了。」說罷,老人轉過身默默地向塔娜家走去。
巴特爾大叔強行將跪在地上的塔娜拉起,塔娜一步一回頭地被巴特爾大叔拖著離開了她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