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陵皇抽抽鼻子,心里泛酸,文玉皇抱住她拍拍背,她「哇」地一聲大哭,哭完之後聲細如蚊,離她很近的文玉皇也需專注精力才听得清楚,「你從不與我說朝廷局勢,暗地里要如何就如何做了,我怎會不知姑父與王氏孫氏的計量?我本有一計,既保孫大人又保我二人,如今孫氏一家既被你放火燒光,我也無計可施了!」
文玉皇一頓,問道︰「你有何計?」
長陵皇哽咽了兩聲,附在文玉皇耳旁道︰「及孫家落敗時,使孫氏供出王氏余黨,我等力保其投入姑父黨羽下,但孫氏絕不會甘心如此,實則為我所用,虛虛實實,一則有你化解姑父實權,二則有孫氏權衡蔡氏,姑父下的黨羽又各自為政,由內而腐!」
文玉皇無奈笑道︰「父親仇視王氏孫氏,怎會輕易收納其人……」
「你卻有所不知,孫氏擅長商道,富甲天下,光上陽府邸就佔一條主街,府內金銀多到無用處,然孫氏多半資產卻不在淮南,孫氏一倒,姑父更難聚攏孫氏財產。他在朝中每對王氏逼迫,卻留孫氏至此地步,多半也是期盼孫氏為其所用。」
文玉皇望著沖天火光,孫府已陷入火海中。
長陵皇拉住他輕聲道︰「文玉哥哥,我既知你心向我,我便如實說道,此行,我恐怕到不了千山便會被姑父捉了回來。」
文玉皇一片茫然,「這……怎麼會……」
長陵皇瞄了一眼跪在四峰身後的侍衛,拉近文玉皇故作親昵狀,卻道︰「姑父其人,多疑狡詐,你以為他信了你,其實眼楮從未從你身上挪開過。我敢說他定然知道我們出宮游河,也定然知你在船上布置了這麼多人,若我真的出了上陽,姑父立刻會將我捉回來,于你,也會萬分留意。」
文玉皇掃了一遍跪在不遠處的親信,莫非翡翠意指這些人中有父親安插的奸細?自己倒是從未想過這個問題,還一味地當自己給父親提出先鏟除王氏孫氏的意見之後,父親就完全相信了自己。
可是……翡翠何時竟長了這樣的城府?
長陵皇轉頭一跺腳,對跪在地上的侍衛說︰「你們好不知趣,還跪在這里做什麼?通通下去下去,一個也不許偷看!」
文玉皇會意,親厚地攬住長陵皇的腰肢,笑道︰「你不喜去千山避暑,那便罷了罷了,千山幽靜,實為一處仙境,卻若你不願去,我又有何辦法?你們都下去吧,吩咐船家莫出上陽,一刻鐘後靠岸。」
四峰便領著眾侍衛下去,其中一人故意慢些走在最後,文玉皇冷冷一笑,了然于心。
他喚了四峰一句,眼色一遞,四峰受意。侍衛們到花船下層之後,只听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而後河面上「通」的一聲悶響,就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