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松啊，你是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就你瞞著我，現在湖山誰不知道呀？」
「今天我沒空，回頭我打你電話吧。」
「那好，我等你電話，一定要給我個面子喲。」
佟大春掛斷電話，心想這年頭消息就是快，連繆勁松在海南都知道了。繆勁松是省建築設計院的院長，老家也是湖山的，佟大春當副市長、建委主任時，湖山的重點工程都交由他的設計院來做設計，除了回扣豐厚以外，倆人私交也不錯。
金鵬把他們之間的對話听得一清二楚，笑道︰「老大，當年你幫了那麼多人，大家心里都記著呢。」
劉洪附和說道︰「是啊，老大，沒有您的幫助就沒有我們今天，雖說我們現在有了些錢，可錢這東西有用也沒有用，生不帶來死也帶不走，今天在你這兒，明天又會在他那兒，像流水一樣，可有一樣東西永遠是帶不走的，那就是友情。相信許多老朋友知道這個消息後，都會爭先恐後來看您。」
劉洪的話剛說完，門鈴聲又響起來了。
佟大春過去開門，見是他原來的司機程師傅。「我來看看老領導。」
「進來吧。」
程師傅把水果放在沙發邊上，然後坐了下來。
金鵬和劉洪見來了人，便站起來告辭。
佟大春見劉洪進來時拎了只皮箱，走的時候卻沒有拿，便過去拿起來，覺得沉甸甸地，情知里面裝了不少錢。「你的箱子。」
「這是第一年的酬勞。」
「我還沒決定呢，等我決定以後再說吧。」佟大春硬是將箱子塞到劉洪手里，邊推邊搡地送他出了門。
佟大春給程師傅倒了杯水，笑著說︰「你不該來看我，這樣對你影響不好。」
程師傅表情認真地說︰「我才不管什麼影響不影響呢，我又不是當官的，只是個司機，就是把我開除了我還可以到其他地方去開車。當年就數您對我最好，我不來看您良心不安啊。」
佟大春以前對程師傅不錯，一些不值錢的和別人送來吃不掉的東西都讓他拿回家去，這在程師傅那里像寶貝一樣。所以程師傅只感念佟大春的好，後來紀委找他調查時，他裝聾作啞什麼都不知道。「你來看看我就行了，還帶什麼東西呀？」
「也沒什麼，就是些水果，好東西我也買不起。」
佟大春問了些程師傅家里的情況，程師傅一一說了。
這時，電話又響了。
佟大春抓起話筒，問道︰「哪位？」
「干爸，我是大鵬，剛剛得知您回來了，我想下午來看您。」
打來電話的婁大鵬是南山縣建設局的局長，佟大春的「干兒子」，雖然兩人相差不了幾歲，但婁大鵬非要認佟大春為「干爹」。
佟大春自從出事後，這個「干兒子」沒去看過自己不算，從朱敏那里听說他連門都沒上過。想到這，便有些生氣地說︰「不用了，我下午還有事呢。」
「那我明天上午去看您。」婁大鵬仿佛沒听出佟大春的冷淡，說道。
「你過來影響不好。」
「您保護了我們，現在還有個官做，就是不當這個官，我也應該去看您的。在我心里，您仍然跟以前一樣。」
佟大春覺得這個「干兒子」近乎不知羞恥，以前怎麼沒看出來，讓他做「干兒子」。他還不是看自己這麼快就出來了，猜想自己一定有背景，還有就是自己沒有咬出人來，這些被自己「保護」的人現在反過來幫助了自己。對婁大鵬來說，自己還有利用的價值，所以他才不顧影響要來看自己，還想繼續投靠自己。要是自己還在里面呆著，他才不會這樣呢，否則他怎麼不去監獄里看自己，不來家里看他的「干媽」？他不想和婁大鵬羅嗦，說了句「我最近都沒空」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