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馮家用了午飯,馮清特地來拜見了老太太和董氏,對老太太的賜名很是感激。陪著說了一會兒話,便告退去看任休蘭。老太太瞧著,心里寬慰了不少。
其他親戚也各因家中有事兒陸陸續續離開,馮夫人忙著送行,老太太略坐了一會兒,吃了一盞茶,讓董氏陪著到了任休蘭屋里。
彼時,燁哥兒又酣睡去了。任休蘭靠著引枕閉目養神,听見響動方才睜開眼,見是老太太和董氏,緊鎖的眉頭慢慢松開。
老太太在床邊坐下,屋里沒有外人,便說起體己話來。
「……好好保重身子才是要緊的事兒,其他的如今且擱著,燁哥兒雖是早了些時候,看著精神卻不錯,口才也行,沒有大礙。倒是你自己該多多注意,身體有不適的一定要說出來,別自己擱著,平白糟蹋了自個兒的身體……」
任休蘭垂著眼簾,老太太說一句,她便點一下頭。直到老太太不說話了,她才抬起頭不舍地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嗓音不禁有幾分哽咽,「等出了月子,自然就能外出走動了,到時候我們也會來看你們。」
眼眶里的淚水終究沒忍住,一顆顆地落下來。董氏連忙拿出娟子給她擦拭,一邊道︰「這種時候萬不可流淚,我們又不是不來了。」
老太太也說月子里忌諱哭泣,對眼楮不好,一番勸任休蘭才止住淚。一直拽著老太太的手,直到她要離開也不肯松開。董氏見馮夫人在門口,急忙站起身,又使了眼色。任休蘭萬般不舍地松開,好容易才給臉上添了一抹笑。
回去的路上,老太太問董氏可知道任休蘭早產原因。董氏沉著臉道︰「那天我才來,丫頭們沏茶不及,就倒了二丫頭常用的茶水給我,我喝著總覺得有一絲甜味,不像別的,有些像干桂圓。」
老太太臉色陰冷,「這馮家到底是何意?」
董氏道︰「據說是丫頭粗心把茶送錯了,那丫頭已經處置了。」
「哼!倘或泡在茶水里,豈是一天兩天的事兒?」
董氏答不上來,畢竟馮夫人已經處置,又是女兒女婿屋里的事兒,她如何好管的。再說了,今個兒老太太也下足了功夫,馮夫人那麼明白的人,出了這樣的事兒豈有再不管的理兒?只道︰「好在大人孩子都沒事兒,因二丫頭在月子里,恐她心里不好受,我也沒告訴她,她們自然也是不肯說的。沒人的時候,我也勸過她了,讓她多多留心身邊的人。隔天,她便將屋子里的事兒交給了彩明和彩明的媽媽。」
彩明一家是老太太選給任休蘭的陪房,听董氏如此說,老太太略略放了心。可也知道,那茶水定然是任休蘭屋子里原來的大丫鬟泡的!
又想起今個兒五丫頭和六丫頭的表現,心里頗為滿意,一時說起休竹的婚事。一路上便商量著大聘之日的事了。
似是眨眼的功夫,休竹睜開眼,見碧翠和冬靈在櫃子前小聲地商量著今個兒該給自己穿什麼樣的衣裳,迷糊的腦袋慢慢清晰,好像今天就是八月初二,靖南王來任家大聘的日子!
見她醒了,碧翠拿著選好的衣裳過來服侍休竹更衣,冬靈去門外通知小丫頭們進來。眾人臉上皆掛著笑,冬靈自個兒高興,還打趣那些小丫頭。大家有說有笑,很是熱鬧。
碧翠靈巧的手很快就綰了一個墜馬鬢,插上兩只簪子,休竹對著鏡子看了看,又讓碧翠將林夫人送的赤金點翠珍珠釵戴上。將額前的頭發全部梳起來,其余地方還和平日一樣,除了衣裳是新的。
先去給董氏瞧了瞧,董氏覺得素淨了些,在妝奩子里找出一對白玉手鐲,給休竹戴上。晶瑩剔透的襯托的她手腕的肌膚也晶瑩剔透了,可就是沉甸甸的,休竹有些不習慣。
看著女兒別扭的模樣,董氏敦敦教誨道︰「知道你不習慣,可也必須得習慣,以後萬不能同在家時這般素淨。」
休竹受教,等任休桃來了,便一起去老太太那邊。結果老太太還是覺得休竹的裝扮太素淨了,又讓香珠去找首飾。休竹苦著一張臉。她絕對不是要編排老太太的東西,是她真的不習慣一身珠光寶氣。
她原本就長得平凡,如果再庸俗,就真的無藥可救了!見她那樣,老太太倒笑起來,「可是要給我省下東西了,也罷,今個兒就這樣吧!」
休竹如獲重釋,連忙點頭,高高興興地攙扶著老太太坐到桌邊,董氏服侍老太太用早飯,等老太太用完了,她們又才坐下來吃。
任老爺在別處用了早飯過來請安,在離間陪老太太說話,將今個兒外面各項準備回明,老太太听了暗暗點頭,覺得兒子到了京城,見識也比以前長了不少,心下喜歡不已,對任老爺的態度也比先時好了許多。
任老爺心滿意足,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地喝茶。等董氏她們吃了早飯,又囑托了董氏幾句,教誨了休竹幾句,看著時辰差不多,便去外院了。
可是休竹突然發現,提親和自己好像沒有多大的關系,因為她根本就不用露面的,那為什麼還要戴這些首飾呢?
董氏似乎看出了休竹的企圖,嚴肅地道︰「從今個兒起,你就開始習慣吧!」
呃……可不可以理解為她和老太太也不能確定靖南王一定會來,所以到了今日任舊沒有听到其他話,所以才認定親事是跑不掉的了。哎哎,原來所有人都對她休竹很沒信心嘛。
訕訕地打消了念頭,休竹很听話地回自己屋子里,捧著一本書認真地閱讀。任休桃在旁邊坐著,總安靜不下來。除了她還有碧翠、冬靈等丫頭。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冬靈再也按耐不住,站起身大義凜然地道︰「我去看看,然後回來說給你們听!」
這一次碧翠都沒阻止,任休桃更是巴不得她立刻就去。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她大步流星,一轉眼就消失在院子門口。
走了沒多遠,就瞧見兩名媽媽有說有笑地朝這邊走來,見冬靈知道她是去干嘛的,便笑道︰「他們已經來了,這會子怕是已經到了老太太屋里了。」
另一位媽媽笑得羨慕,「果真是大家族,提親的東西就有三十來箱,每一箱都沉甸甸的!」
那就是比永昌侯家提親時多,冬靈對此很高興,兩位媽媽想到冬靈要作為陪嫁丫鬟,又是五小姐身邊離不開的,以後指不定也能飛上高枝,禁不住就說了些打趣的話。
怎料到平日里最是能開玩笑的冬靈,當即就板著臉,朝兩名媽媽道︰「這話兒豈是你們說的?是不是也想著叫你們的女兒跟著去?我就是一輩子的奴才命,倒也比那些沒臉的活的暢快!你們真是越老越不正經!」
兩媽媽在冬靈這里踫了一鼻子灰,心里也不暢快起來,可她們的身份尚不及冬靈,只得訕訕地賠笑道歉。冬靈冷哼一聲,不理她們,自回去將得到的消息告訴他人知道。
眾人听了,都按耐不住,休竹只專心看書,旁邊的一切皆不相干。但,說絲毫不受影響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畢竟嫁人的是自己啊!至于那些聘禮,是男方給女方的,女方父母或給了女孩兒帶去便是嫁妝。而女方到了男方,男方無權挪用女方嫁妝,最後總結,嗯嗯,不錯這些以後都是自己的了。
算不算是靖南王給自己的補償?以後即便休離她也不用勞作,一輩子吃這些嫁妝就夠了?好吧,這樣消極的想法,還是暫時放一放,尚未去靖南王府,誰知道哪里又是些什麼人!可她的東西,別人要動可就不見得那麼容易了。
午飯也是在屋子里用的,因為冬靈忽地安靜下來,沒人去打听那邊的事兒,飯後不覺安靜下來。碧翠瞧著便拉了冬靈去門外,站在回廊上問她出了什麼事兒。
冬靈便將那兩位媽媽的話告訴了碧翠,碧翠碎一口罵道︰「亂咬人的狗,你何必為這事兒生氣?日久見人心,只要我們的心小姐知道就罷了,橫豎與她們不相干。」
又勸了冬靈幾句,冬靈始終悶悶不樂。
靖南王下重聘禮迎娶任家五小姐的消息,不過兩天的功夫,在京城各大家族中便傳開了。有羨慕、有嫉妒,也有質疑。而跟著靖南王的永昌侯四夫人的兒子九爺蔣搵,情緒格外激動,面對令他崇拜敬仰的靖南王,失控地大叫︰「可是任家那個臉上長滿紅斑的?」
靖南王眸光暗沉,渾身透著不悅,九爺蔣搵嚇得連忙垂下頭。可他就是想不通,他崇拜的人為何看上了連他也看不上的女孩兒!
莫非,那女孩兒有他不了解的過人之處?即便靖南王過了娶親的年紀,可他知道,比任家五小姐出身更好的,模樣漂亮的,願意與靖南王結親的大戶人家不知多少!然。此是後話了。
只說當下,下午送走提親的人,休竹才被傳去老太太那邊。院子里放著那三十來箱的聘禮,大紅的綢子打了封,看著一片緋紅,有些刺眼。
任休桃歡喜地又蹦又跳,對著那些箱子看了又看,突然發現有聲音從最大的箱子里發出來。唬得一跳,叫媽媽們打開,媽媽們當真把那個箱子打開了,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兩只大雁撲騰一聲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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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別拍我,大聘的時候,女孩兒是不出現的~哎~所以……我乖乖蹲牆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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