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南方的棉襖,在下火車的一瞬間,讓我感覺那只是穿在身體上的擺設品,凜冽的風,是我從未感受過的力度。
胡老六在凌晨四點牽著我下了火車。
坐在滿是汽油味和煙草味的面的車上,我難受得想吐。
當我蒼白著一張臉站在涼城最大的俱樂部「午夜」的大廳時,我像是小人魚浮出水面,第一次見到海底之外的世界,那般的忐忑與新奇。
那是我第一次見師傅,當時不知道,齊白這兩個字,是多麼的赫赫有名。
21歲的齊白第一次見到我,在「午夜」巨大的閃光燈下面。
我扎著長長的牛角辮,抱著簡單破舊的帆布包,忐忑而好奇的打量著對面那個如同神邸的男子。
他當時穿著白色的練功服,在閃耀的追燈下,快速而優美的旋轉…最後,他停在了我的面前,用一雙充滿友善的眼楮輕輕的凝視我。
那時,我有一種感覺。
在這個男人的注視下,仿佛連心靈都被赤果果的剝開在眼前。
胡老六站在我的身邊,望著他,用一種近乎討好的口吻推銷我‘齊老板,這娃可是我們涼平灣出了名的美人胚…你看這模樣長的是不是像那個很有名的明星….我可是跟她養母花了大價錢才把她買來…’
‘你要多少錢?’齊白將目光轉向胡老六,溫和的問道。
我站在他們的面前,還沒有完全理解,那個被討價還價的物品。
居然是我,天遙。
胡老六搓了搓滿是污垢的雙手。
笑起來露出被煙燻黃的牙,有些小心翼翼的舉起一根手指頭。
‘好,成交。’齊白輕輕的咧開嘴角,眼神柔和,他轉身從舞台的角落拿出支票和筆,輕輕的遞到胡老六面前。
盯著支票上一字後面的五個零。
胡老六傻了眼。
他迅速的抬頭,不敢置信的望著對面彬彬有禮始終帶著溫和笑意的男子,差點覺得自己不在現實的凡間。
他的意思,明明只有一千。
怎麼會,突然…突然…多出了兩個零。一萬…不對,十萬啊。
整整十萬,是不是可以買下整個涼平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