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靜,只能听得外面冷風呼嘯,所有的人都沉沉睡去,任何聲音都將在這一刻被放大。
天靖葉其實什麼也沒听見,只是一向淺眠的他,被那鬼哭一般的夜風攪得心神不寧。
師父曾經一再警告他,逆天行事,有違師門之道,輕則命遭天譴,重則萬劫不復。
但是,在這個人心早已被利益蒙化的世道中,他們這些人,越發人微言輕。
什麼天譴,什麼報應,都比不上眼前白花花的銀子和手中可以令他們飄飄然的權力。
他在朝中,看似無比風光地位尊貴,就連皇上也讓他三分。
可是,他只是個擺設,他的存在,僅限于向世人昭示,璟朝的政治中心,還忌憚著天理的存在。
實則,天理早就不在。
有多久皇上沒有采納過他的建議了?有多久,他說的那些道理,被大臣們背地里嗤之以鼻?
就連皇上每年必要親自去師門祭拜神明,也因戶部一句國庫緊虧,便堂而皇之的取消了。
他如果不再做點什麼,再過五年,不,用不了兩年,恐怕他連朝堂上一席之地都沒有了,他的師門在璟朝,也就再沒有一丁點影響力。
沒有影響力的師門,他哪怕做了宗主,又有什麼意義呢?
天靖葉越想著,就越難以入眠,一派師門生死存亡,仿佛就在旦夕間。
突然,空氣中一襲波動,本就習武的天靖葉猛地從枕下拔劍,揮手便擋。
鐺的一聲,火花四濺。
來人氣勢洶洶,那身形極其利落果斷,天靖葉騰身而起,竟在半空中,已經堪堪擋下五招有余。
不由得一身冷汗已出,他如若不是胡思亂想還清醒著,如果是已經睡去,恐怕連怎麼斃命的都不知道。
「那個緋玉現在何處?」來人聲若冥音,殺氣緩緩四溢。
天靖葉執劍胸前,一揮手,屋內燭火通明。
「流魂,你好大的膽子,我不欲追究于你,你居然來害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