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之後,沐歆寧擱筆凝望,桌案上,一行行娟秀的血字力透白綢,並且在字里行間,句句含冤。
依梅花易數的卦象顯示,李翰林此劫必死無疑,但沐歆寧不信,她手握白綢,喃喃道,「老師,若我這次能救您一命,以後,您就沒理由再逼我學那梅花易數了吧。」
李翰林一直以為,沐歆寧對梅花易數一竅不通,卻不知,他這個天資聰穎的女學生,早在多年前,就把梅花易數的卜卦之法了然于胸。
平日她不用,並不代表她不會,只是她不信命罷了。
沐歆寧將染有血漬的衣衫,扔入火盆中,又取了一件干淨素樸的羅裙,穿在身上。
須時,靜雅閣之外,出現了一位年輕女子。女子身形婀娜,蓮步輕盈,猶如弱柳扶風,但可惜的是,她的臉上有幾道深深淺淺的疤痕,丑不忍睹。
她就是沐歆寧。
容顏一換,世間又有幾人能識,眼前這個面目猙獰的女子,就是剛剛妖嬈動人的姑射神人,現在,即使沐歆寧正大光明地走在教坊司內,也不會有人認出她。
「這女子是誰,她長得真丑——」
「是啊,高公公怎麼就留下她?」
「如果讓她當我的丫鬟,我怕晚上睡不著——」
沐歆寧不願多生事端,憑著過目不忘之能,盡量避開教坊司內的人,但偏偏,總會讓一兩個教坊司的女子,見到她的真容。
這些女子,一看到她,無一不是指指點點,或怕得躲至一旁,或嘲諷地望著她,一臉鄙晲。
但沐歆寧,只是冷冷地掃了她們一眼,便繼續前行。
沐歆寧眼中的寒光,嚇得這些女子玉容失色,直到沐歆寧的背影逐漸遠去,這些女子仍站在原地詛罵,「哪來的丑婦,活該受到上蒼的懲罰。」
「原來長得丑,也是世俗難容。」沐歆寧自嘲地低語,她何曾得罪過這些人,甚至還不認識她們。
「遷弟,我要回家,嗚嗚——,快帶我回家,嗚嗚——」
忽然,一個成年男子的抽泣聲,斷斷續續地傳入沐歆寧的耳中,「遷弟,你騙我,我不要待在這里,我要回家——」
「別哭了!」隨後,便是一聲極其不耐煩地厲喝,「我叫你別哭了,你听不懂嗎!」
哈哈——,一陣大笑過後,其中有一人道,「哥哥們不會騙你,——,只要你乖乖地站在這里,就一定會出現——」
因離得太遠,沐歆寧听得並不真切,想來是幾個游手好閑的紈褲子弟在嬉戲玩鬧,她剛欲轉身離開,卻又听一人提及張相爺的公子。
沐歆寧略一思索,曾經她听爹說過,張相爺膝下只有二子,一子張玄顥死于江南,而另一子張玄琮,痴傻愚鈍,難以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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