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沐歆寧又故意頓了頓,環顧四周,及至將茶樓中眾人的反應,滿意地收入眼底之後,她才繼續道︰
「十載寒窗青山老,求功名,近瑤闋,平生之志凌雲上。豈料黃粱懸夢,一朝文字埋禍端。書生意氣,滿月復詩華,終被才名誤!」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一個小小的婢女,當眾毫不避諱地大談文字冤獄,鋒芒直指朝廷,這份膽量與氣度,不禁使得在座的茶客,肅然起敬。
新帝登基未幾,便听信奸佞之臣,大興文字冤獄,此事本就在朝野之中鬧得人心惶惶,但聖心難測,權相當道,誰敢說個不字。
這些來京參加今年春闈的舉子,雖耳聞此事,但為了家族門楣,自身功名,仍義無反顧。現如今,心中憂慮之事,被沐歆寧直接點破,試問,這些舉子怎能不慌。他們越想越怕,幾乎人人自危,一旦在春闈應試中措辭不當,忤逆君心,不止自身難保,甚至還連累了整個家族。
「我听說,朝中有位李翰林就因此獲罪,丟官罷職。」一位青衫男子忽然起身,激憤道。
青衫男子的話音剛落,就听鄰座一人嘆息道,「是啊,再過一個時辰,那位李大人便要被問斬了。」
「說起這位李大人,你們可能還不知——」青衫男子故弄玄虛,引得幾位初次進京的舉子,好奇心大起,而久住京師之人,自然也就想起了那段曾轟動一時的往事。
「幾年前,李翰林不顧世俗,將一個女子收入門下,此事一出,整個士林為之震撼。但由于那位小姐養在深閨,身份尊貴,再加之,她性子孤傲,足不出戶,因此,京師之人便漸漸地淡忘了此事。」
青衫文士娓娓道來,幾乎一字不差。
張玄琮雙手托腮,仿佛听得津津有味,而被沐歆寧諷得顏面掃地的秦公子,似乎也對青衫文士的話,頗感興趣。
沐歆寧見青衫文士談及自己,大驚之余,黯然神傷。遙記那日,沐歆婉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杏眼怨毒,步步緊逼,若說她心中無恨,那是不可能的。但她的恨,並非是沐歆婉奪走了本該屬于她的一切,而是,十幾年的姐妹之情,竟不及渺如煙雲的權勢,與富貴榮華。
沐府上下,包括她的那位尚書爹爹,只知她性情孤傲,冷漠無心,但誰又能知,卸下她的清冷之色,去了她的高傲,她沐歆寧也不過如尋常女子般,需要爹娘的疼愛,親人的呵護。
都說世間親情,血濃于水,但她,終得到了什麼?
害她身敗名裂的,取她性命的,不是仇人,而是她一心維系,血脈相連的至親!
沐歆寧嘴角努動,發出了幾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得之無望,不如棄之,不如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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