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2）
二更到~~~~~
零陵香這般貴重的胭脂來？竟從小丫環處搜出？
「我帶人查屋，于是無甚，本欲回轉，卻見這小丫頭眼色有異，細細盤問，她也支吾著，後來才搜到這物件。」
那丫環听著這東西竟是這般貴重，也傻了眼，忙聲辯解︰「老太太，奴婢不知這東西是零陵香……」
「零陵香……零陵香……」她低首垂眉，喃喃自語，晦暗不明的眼在摩挲著杯盞的之間游弋，乎的想起什麼般，將東西又細細地看了，眼中漏出寒光來，但還是極力平復，只听周老太太冷道︰
「今日大姐待客，用的可是山雪融金？！」
玉龍雪山上產的雪頂茶，雪山融金？
英華嬤嬤眼露震詫，一個大丫環上前稟報︰「確是……大姐昨日便吩咐下去說不能怠慢了貴客，讓把庫里的一兩雪山融金全都提出來了……」
一句話沒說完，周家老夫人卻已發難，瓷白的杯子擲在鴉黑的發間，綻開了一抹濃烈的紅。
混著那丫環的尖叫，只听一聲怒喝︰「你竟是要害死她！」
「好歹毒的心思啊！零陵香加雪山融金，大姐今日還能活命？！」
「老太太先別氣，家人中之道這事項的是不多的……細細盤問來再說……」
他已是不能自持，狠狠抓著英華嬤嬤的手，目眥欲裂︰「昔年大姐是中過那毒，他們……他們，豈會不知，單是喝這雪山融金無事，用這零陵香也無事，只是兩樣加在一塊，便是要了她的命啊！好狠毒的心！」
老人家已是怒不可遏，嘴唇氣得也簌簌發起顫來，眸光哀痛而決絕，回過頭來厲聲道︰「你這奸人，此刻還不說實話麼？！」
「奴婢……奴婢……」那小丫頭的臉幾乎是面無人色，搶到了地磚上，人也癱在地上，支吾著半天沒美說出來，後來只是一味叩首，喊著饒命。
我低垂著眉，掩盡滿身心事。
周家大姐昔年中過毒？知情之人不甚多少？那，此事為周家內斗，還是？
「她既是不願講，那就將人帶下去吧。」
「可是帶到訓誡堂去讓秦媽媽看看？」
被問的人只作不答，只是笑說︰「我原以為英華最知我心事的。」我听在耳中，卻是森森的冷。
抬眼見英華嬤嬤且聶著似乎還欲說些什麼，听這話，就像旁邊的僕婦使了個眼色，便有人立時會議，上前拿人。
那小丫環已是下的見有人上前拿她，瞬時有了神識般，又奮力坐起，只甩開人欲搶到主子面前，但被人狠狠很按住，只听「啪啪」幾聲，臉已經腫起。
屋子里按人的，扇耳光的，去拿布巾子塞嘴的，到處是人，可就是像無人般靜默，似是連腳步聲也被吸進光華可鑒的地磚，只听那丫環爭辯道︰「老太太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冷眼看著，果然是百年大族，積威仍在。只是這事似乎是周家內宅務事，心下思量，正開口請辭。
听那丫頭口不擇言道︰「那是外頭專司采買的小林子送我的……前段時日奴婢說是沒有好的胭脂用……他昨日就送我這個，說是涂在手上也使得……所以奴婢晨起時就……就涂了些……」
「奴婢委實不知，此乃零陵香啊！」……
是了，那丫頭原不願說，是怕但這私相授受之罪。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好巧妙的心腸啊……只是在煮茶水時，若是踫到丁點，大姐也……」
周家老夫人怒極反笑，只撫掌稱好，可是我見她的眼中，分明是藏不住的悲戚與驚恐。
後來去拿小林子的人報說，人到時屋內只剩尸體一具，口吐黑血，像是畏罪服毒而亡……
屋中一片靜默，只听到「叮」的一聲，不知從誰的袖中掉出半只折斷了的翠玉護甲。
約是午時起，內室的門再也沒有開啟，死水一般，屋內分明是有人在，可是誰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我忽視了這樣窒息的死寂，默默的思考著到底是誰在主導者這件事。
我們三人都喝了茶，可是只有怡翁中毒，我原是以為應是她那杯茶水有問題。
她的那杯茶，原是放在我眼前的，用的也是她尋常慣用的杯盞……
可卻不意，竟是有人沖著她來！
這樣的世家大族中，又是如此受重視的小姐，飲食用度上應該是十在意的，斷不是那樣馬虎。
周怡蓊昨日吩咐下去的事，有人措詞之快便有了對策，若不是恰好尋出了這零陵香，當真就天衣無縫了。
何人，有這樣周全的心思，又能神鬼不知地將手伸進來？
……
一抹夕陽恰好透過窗戶照在璕狸本就比一般男子白皙的臉，更讓他顯得蒼白而添了幾分又不真實。我忙上前扶住她，我住的是手指尖上的一片冰涼，直直的刺進我的心里。
自那日起，縱是一同來周府，也是他騎他的馬，我坐我的轎，互相並不說話。
我擔憂地看著他，卻沒有說出話來。
那相隨後出來的林醫政已被太夫人攔住，只听得他疲憊卻帶著欣喜道︰
「太夫人無須擔憂，小姐這……但已然無恙，只是稍加時日修養便是。我連著五日來，想是余下的，也能盡除。」
林醫正說的幾位隱晦，可是听著卻讓人分明。
雖是極力自持，到底是激動的，言語間還是掩不住的震動，只听她平聲道︰
「如此便是有勞林醫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