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黑衣,英俊得一塌糊涂,可恨得一塌糊涂。
除了寒燁昭,還能是誰?
「將軍,總算是,回來了。」蝶舞哆哆嗦嗦地道。她第一個念頭是他總算回來了;第二個念頭就是冤有頭債有主,不能對他心存感激;第三個念頭就是不解,他需要對她這麼好麼,做給誰看呢?
寒燁昭步履從容地走向後花園,「還算及時麼?」
蝶舞木然道︰「及時,再晚一些,妾身就被風干了。」
寒燁昭調笑道︰「也不知這天氣到底冷不冷,若說冷,怎麼就沒把你這伶牙俐齒凍僵?」
蝶舞沒說話,身體被他的懷抱溫暖,反倒抖得更加厲害了。
寒燁昭走進期雲閣,一面走進寢室把蝶舞放在拔步床上,一面吩咐丫鬟取幾條被子過來。看到她有些紅腫的臉,沉聲問道︰「是誰打的你?」
蝶舞暗自叫苦,他為什麼總是關心這些讓她難以啟齒的細節呢?同時也意識到,他還沒見到鐘離薇,並不知道整件事的經過。
寒燁昭命令道︰「不管是誰,告訴我。」
「不、不是誰打的。」蝶舞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出原因。
寒燁昭沉吟片刻,不再追問,悠然道︰「今日太後召見我和以南,整日逗留在宮里,沒想到你們就鬧出了事。」
這是在向她解釋麼?她才不稀罕。這一天,真是夠了。蝶舞只顧著用力搓著雙手,敷衍地「哦」了一聲。想起戴姨娘,問道︰「將軍可命人送戴姨娘回房了?」
寒燁昭沒有情緒,「你倒是大度。」
蝶舞答得冠冕堂皇︰「只是覺得將軍應該一視同仁。」她才不大度,怕白費了功夫是真。
寒燁昭給出了令她安心的答案︰「早已吩咐下去了,會有人照料她。」見含桃和靜荷進來,便起身道,「你先歇歇,我去去就來。」
「將軍,」蝶舞喚住了他,「戴姨娘說妾身昨夜稱病,把您騙回了期雲閣。」不管怎樣,她得先讓他明白自己是無辜的。
寒燁昭愣了片刻才平靜地道︰「我倒是這麼提了一句。」
蝶舞連罵人的心都有了,說什麼不好,非要胡說八道這麼一句。
「昨夜另有要事,就胡亂找了個借口,沒想到她當真了。」寒燁昭很不理解,「你被罰,就是因此事而起麼?」這些女人是不是太閑了?
蝶舞點了點頭,氣憤之余,暗自嘆息一聲。深宅大院內的女人之間的爭斗,何嘗需要什麼大事?他成婚還沒多久,意識不到也是正常。
寒燁昭到了廳堂,傳了管家來問話。
管家按時間先後回話,先是說昨日夫人把近些年的賬冊要了過去,還從外面請來一個賬房先生,幫她核對賬目。
寒燁昭只淡淡說了一句︰「隨她鬧騰就是。」
管家又道︰「今日夫人就又讓慕容姨娘幫她清算賬目。」
「哦?」寒燁昭訝然失笑。
「之後就是慕容姨娘和戴姨娘的事情了。」說到這里,管家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意,「起爭執的時候,易安居的小廝就在附近,怕兩位姨娘多慮,就避到了暗處。小廝說,先是戴姨娘要出手傷人,後來卻被慕容姨娘推倒在了地上,末了——」他壓低聲音道,「慕容姨娘其實毫發未損。」他沒有再說下去,相信面前的將軍已經明白事情始末。
怪不得她結結巴巴不肯說,寒燁昭釋然一笑,道︰「此事到此為止吧,讓小廝把見到的忘掉。」隨即命人溫了一壺酒,親手拿到寢室,倒了一杯遞給蝶舞,「酒可驅寒。」
蝶舞道了聲謝,實在無力起身,側身支肘,將酒喝完,又鑽進了被窩。
寒燁昭好笑地輕拍她的臉頰,「你倒是狠得下心。」
蝶舞听出他已經知曉原因,又見他並無不悅,便為自己開解道︰「妾身實在是沒有別的法子,只好出此下策,還請將軍海涵。」
「究其緣由,是我連累了你。」寒燁昭坐在蝶舞身側,「有沒有怨我?」
「妾身還沒來得及想這些。」這話算是實話,因為她直接把怨念轉換成了詛咒。
寒燁昭戳穿她的心思︰「小騙子,整日說這些違心話,就不怕憋悶壞?」
「嗯……還、還好吧。」蝶舞難得誠實了一回,繼而說到重點,「將軍不去知會夫人一聲麼?」
寒燁昭答得漫不經心,「她若尋過來,我自然會說。」
身為將軍夫人,連他的行蹤都要後知後覺,鐘離薇也夠悲哀的。蝶舞忽然發現,自己以前的為難之處和鐘離薇相較,其實是小巫見大巫。
此刻,鐘離薇離開了暖閣,正趕往期雲閣,一肚子火氣沒處排遣。她遣了丫鬟在前院、花園門前盯著,一整日也沒等到寒燁昭回府的消息。前一刻,丫鬟們被侍衛攆了回來;此刻,正房里的丫鬟就來通稟,說兩位姨娘被送回了住處,將軍去了期雲閣。她左等右等,不過就是想在第一時間和他商議此事,他倒好,不問青紅皂白就做了決定。她一再讓步,他卻從始至終都和她作對。這種日子,何日是個盡頭?
陪在她身側的沈姨娘道︰「您怎樣待他都是一樣,他根本就沒把您放在眼里,並且明里暗里都在防備著。郡主,奴婢勸您還是別太委屈了自己。」她的語氣不溫不火,甚而比平時還顯得愉快,卻成功的把鐘離薇的怒火撩撥到了極點。
鐘離薇一行人在廳堂等了片刻,寒燁昭才神色怡然地走出寢室,坐到大炕上,擺手示意免禮,道︰「什麼事?」
「前來和將軍討個說法。」鐘離薇看了一眼寢室那邊輕輕晃動的簾珠帳,「兩位姨娘不知謹言慎行,妾身便命她們罰跪自省。將軍回來就把她們打發回了房里,這是為何?」
寒燁昭淡然道︰「將軍府的刑罰沒有罰跪一說。」
鐘離薇語氣愈發不善,「請將軍賜教,府里都有哪些刑罰?」
「分什麼事,還要看我的心情。」
「要看您的心情?」鐘離薇諷刺地笑了,「我這將軍夫人只是虛設了?」
寒燁昭語聲溫和,話卻極傷人,「成婚之日,肅親王要將你帶回,我並沒阻攔。」
鐘離薇忍無可忍,索性也和他把話挑明︰「若如此,將軍不妨言明想要和離之意,妾身絕無二話!」
寒燁昭輕笑出聲,「若是可行,我又何必等到今日?」
他越是笑,鐘離薇就越是氣,語調也就更冷︰「既不可行,將軍又何必插手內宅之事?我不過是在盡本分,將軍何必處處給我難堪?」
寒燁昭反問︰「蝶舞是聖上所賜,進門不過數日,你想怎樣處置她?」
「那戴姨娘呢?我倒是沒看出,我帶過來的人,將軍也這樣疼惜。」
「此刻還不晚,戴姨娘隨你處置。我不過是做個一視同仁的樣子罷了。」寒燁昭笑容愈發無辜,「只是有一點,府中刑罰只有兩種,輕則杖刑,重則杖斃。你處置她,可要想清楚了。」
鐘離薇冷聲提醒道︰「將軍,這里是內宅。」
寒燁昭的好脾氣也實在有限,肅然道︰「這是我的宅院,有些規矩可酌情而定,有些規矩,輪不到你來更改。」
鐘離薇微揚了臉,據理力爭,「男女總該有個差別!」
寒燁昭神色一凜,語調轉為寒涼︰「的確是有差別,你若是男兒身,進門三日後就已是個死人。」他的眸光掠過沈姨娘,「還有你,屢次出入書房,用意何在?」
沈姨娘神色一滯。
鐘離薇並未因此現出心虛,沉穩應道︰「這可是大事,將軍可有證物?」
寒燁昭不屑笑道︰「她也值得我出手?」
「好啊,」鐘離薇冷笑著連連點頭,「不準我整治內宅,聲稱沈姨娘意圖不軌。事已至此,我在這府中還有何威信可言?我倒要找個說理的地方去!」
寒燁昭不慌不忙地取出一面金牌,丟在她腳下,「帶上它,保你進宮無人阻攔。你去。」
這時輪到鐘離薇吃驚了,她本意不過是想以太後和皇上來威脅他,卻不想反被他刁難。事已至此,已無退路。她咬了咬牙,心里暗忖︰寒燁昭,我就不信,這世間沒有你怕的人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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