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若影心中擔心著,夜晚在床上煉化碎魄掌會不會驚動黛兒,卻又抑制不住不去煉化,十來天她也等不了了,只想早些去見一見父親。
「大人傳你過去侍寢呢!」為難之間黛兒走進屋里嘴角帶著笑意,說話之間仿佛親近,眼底卻帶著冷意。
「哦!」若影略顯乖巧的下床穿好衣服,紅著臉走出自己屋里,出門的那一刻,一口銀牙幾乎咬碎,該死的葉景軒嘴太臭了。
氣呼呼的若影到了葉景軒的門外,也不敲門,伸手便推開房門走進去,葉景軒正嘴角擎笑,好整以暇的半躺在床上。
「你不關門,想讓別人看到你是如何侍寢的嗎?」听著門開的聲音,葉景軒一手撐著頭躺在床上,故意忽略若影黑如鍋底的臉色,一句話說的含糊不清,引人想入非非。
「啪——!」的一聲,房門重重的應聲關上,若影陰沉著臉走向床邊。
「我今日已經打點好一些事情,明日隨我去大理寺見下風丞相吧。」葉景軒看著臉色陰沉的若影,不由得抿起好看的唇忍住即將溢出的笑聲,再不能逗弄她了,看樣子已經即將暴走,先討好的說完話才敢伸手將若影摟在懷里。
「明日嗎?」的確即將暴走的若影听了這話臉上的陰沉轉瞬便被閃亮的眼神代替,早已忘記要找葉景軒算賬的事情。
「是的,我今日打听了,皇上暫時只是關了風丞相,並沒有用刑,你今夜可以安心了,明日見了風丞相再商量對策。」將若影摟在懷里,葉景軒寵溺的用下巴揉揉她的額頭,只覺靜靜的抱著若煙的感覺讓他無比的安心。
「這樣做,你豈不是將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埋伏暴露出來了?」同樣安心窩在葉景軒懷里的若影似是猛然想到般,立刻從他懷里抬起頭,有些遲疑的問道。
「同在朝中為官,我僅次于風丞相之下,他落難,我好心探望也好,落井下石也罷,都可以說的通,外人自是看不出什麼,帶上你,只是在我未來的泰山大人跟前暴露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都是自家人嘛!」葉景軒何嘗沒有想到這一層,他只是見不得若影成日里擔憂的模樣,若風丞相對皇上愚忠,暴露自己也只能從長計議,懷里摟著若煙卻只是輕松調笑,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並不現出半分為難。
窩在他懷里,心知葉景軒多年籌劃為哪般的若影眼角涌上一層霧氣,葉景軒六歲極有可能目睹了那場屠殺,他六歲後的整個人生只為復仇,此時只為自己少些擔憂,竟肯冒如此大的風險。
「我去下面療傷。」只在葉景軒懷里貪婪的享受片刻溫存,若影便臉色平靜的要去溫玉床上煉化碎魄掌,往後路程的艱難更加堅定了她煉化的決心。
翌日清晨,黛兒端來裝著洗臉水的木盆敲門走進葉景軒屋里,若影正在侍候葉景軒起床更衣,儼然一副乖巧听話的模樣。
黛兒低著頭端著冒著熱氣的木盆走進來擱在床頭後,轉頭看著一旁微微低著頭,細心的撫平葉景軒衣服上褶子的若影,雖然表情有些木楞,卻也隱隱的透出些小媳婦般的幸福,莫名的覺得刺眼,微閉雙目隱忍幾分,才又重新睜開嫵媚的雙目。
用罷早膳,葉景軒便踏著穩健的步伐出了葉府,身後跟著南烈與若影,由于大理寺在京城主街道上,離著葉府並不太遠,葉景軒便坐著四人抬的轎子緩緩的去了大理寺。
葉景軒身為御史,風丞相雖被皇上下令查辦,卻並未禁止探視,幾人進入關押風丞相的監獄也不困難,只是走過幾道關卡便走進了關押重犯的區域。
若影沿路看著髒亂的木柵欄里,衣衫襤褸的犯人潦倒的或躺或趴在地上,胸口的酸意無法抑制的上涌,直至走到最里見,見到雖然簡陋卻還算整潔的木柵欄里那個蒼老卻依舊氣勢威嚴的背影時,一顆心才算稍稍安定了幾分。
「蔡監寺,本官有些事情想與風丞相私下聊聊。」站在木柵欄外,葉景軒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對著身旁大理寺的監寺溫和的說道。
心中雖有些疑惑,這個在朝中素來以鐵面著稱的蔡監寺似乎對風原有些過分上心了些,竟然親自帶他們進來,這時也沒有離開的意思,葉景軒面上卻無半絲異色,顯得頗為隨意。
「葉御史請,下官告退!」蔡監寺稍稍遲疑片刻便走上前打開木門上的鎖鏈,伸出右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葉景軒稍稍彎子走進略顯低矮的門內,回過身見著蔡監寺已經退下,才繞著步子走到一直負手背後朝向眾人的風原身前。
「下官拜見風丞相。」帶著戲謔的眼神瞄了若影一眼,葉景軒狀似尊敬的開口。
看著風原花白的頭發,雖然氣勢威嚴,可一身囚服難掩落魄,若影快溢出眼眶的淚水生生被葉景軒狀似落井下石般的問候氣了回去,白了他一眼輕輕抬腳走進牢房里。
「多謝葉御史。」听了葉景軒的聲音,風原面色平靜,只是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便將身子轉到一側,走了幾步坐在簡陋的床上。
坐在床上的風原垂下帶著厚厚眼袋的雙目,恰好看見門口處一截女子的衣裙,不由得抬頭,只見一個眉清目秀,面龐略顯稚女敕的女子眼中含著一抹他看不透的情緒定定的看著自己。
風原對上她的雙眼,覺察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卻又實在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便偏過頭,向雙手抱臂,嘴角擎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葉景軒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父親,我們救你出去吧!」良久,開口顯得有些艱難的若影才干巴巴的說出一句話,視線卻也不再看向風原。
「煙兒!是你嗎?」情緒一直平平的風原听了那個干巴巴的女子聲音,立即想起相府出事那夜首次听到風若煙原本的聲音,臉上瞬間堆上震驚之色,快步走到風若煙的旁邊,伸出手抱住風若煙的肩膀。
「我們會盡快救你的。」風若煙點點頭,偏頭看著落在肩膀上的手上,已經起了明顯的老年斑,有多少年沒有與父親如此親近,她自己也記不得,語氣些微柔軟一些的再次說道。
「煙兒,我希望你能幫我照顧雪兒和她母親,我不能走,你也不要做藐視王法的事,皇上即使要砍我的腦袋,我也不會有怨言,也絕不會離開。」放開風若煙的肩膀,風原後退兩步,面上帶著些微歉意,更多的是直達眼底的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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