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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洶涌的海浪,一次次的拍打著海岸。
耀人眼眸的晨陽,映照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泛起一片炫麗的白光。
海邊的山丘上,有一座長滿青草的孤墳。那孤零零的墳墓上,挺立著一塊兒孤零零的墓碑。墓碑上,用英文篆刻著幾個大字︰杰姆之墓。
一個戴著墨鏡的高大男子,提著一些祭品疾步朝墓碑處走來。
男子緩緩的摘下墨鏡,露出了他的容顏累。
這個人,赫然就是皇家集團的總裁威朗先生。
他神情莊重的跪在墓碑前,把攜帶的祭品一件一件擺出來。火機「 嚓」一聲,點燃了手里的四柱香。熄滅火機,把燃著的香插在墓碑前的泥土中。哀傷的聲音,緩緩的響起,「爹地,五年不見,不孝孩兒威朗看你來了!」
一句話說完,眼淚吧嗒吧嗒的滾落下來。
傷心至極,忍不住伏在潮濕的泥土上放聲大哭起來。
許久許久之後,才緩緩的起身。
依偎著墓碑坐下,如同當年偎在父親的懷里一樣萌。
「爹地,說句心里話,以前,我不想參與你和杰斯太子之間的明爭暗斗。我根本不明白,你們兄弟倆為什麼不能和平共處,相親相愛的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
「我更不想步你的後塵,成為權力和地位的犧牲品。我只想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日子,只要快樂幸福就好——」
「五年前的那血腥一幕,徹底打碎了我的這個美夢。你倒在血泊中,媽咪也因驚嚇過度,而變成了一個精神分裂癥患者。從此以後,我的生活里就再也沒有快樂幸福可言……」
「你帶著千古罪人的惡名,離開了這個世界。甚至,連葬在皇陵的資格都被取消。你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這海邊的山丘上。媽咪孤零零的一個人,被關在瘋人院里。我孤零零的一個人,被流放到中國……」
「即便是這樣,我依然不想把上一輩留下來的仇恨,重新演繹下去。直到有一天,我在中國大陸看到尊貴的威廉殿下時,那隱藏在心里的不平衡才被激發出來。為什麼同是皇室子弟,他卻過著高高在上尊貴無比快樂無憂的生活,我卻只能背井離鄉孤苦無依一生一世都生活在權位之爭的陰影里?」
「從那一天開始,我忽然起了報復心。我想把自己遭受的痛苦和不幸,都還注在他們父子的身上。盡管是這樣,我依然無法狠下心來,要他們一命抵命血債血償。我只想看著他痛苦,我只想在他的無限痛苦中,找到一點點的心里平衡和安慰……」
「明知道他愛上了那個為了生了兩個孩子的女人,我卻故意把那個女人禁錮在我身邊。我給他們制造見面的機會,我讓一向以痴情標榜自己的他陷入感情的沼澤地,越陷越深不能自拔。看著他無比痛苦無比憔悴的那一刻,我心里的確滿足極了……」
「那個時候我就想,我的仇人已經受到了懲罰,我也該罷手了!」
「沒想到的是,他並不像我想象的那麼高尚那麼有責任心那麼不堪一擊。他為了暗算我,為了捉住我的小辮子,居然把自己的未婚妻都豁上了。為了搞到我奸&婬他未婚妻的證據,他不惜給我下春&藥。明知道我喝了他‘加料’的酒,居然還故意把他未婚妻留下,一個人獨自離開——」
「酒店里的監控,會把我奸*婬他未婚妻的實況全部錄制下來。有了這鐵的證據,他想把我送上刑場,那還不是舉手之勞?」
「爹地,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就這樣丟掉性命——」
溫柔的海風,輕輕的吹拂著威朗的臉頰,一如父親的雙手在慈愛的安撫他。他模了一把眼淚,再度緩緩的開口。
「爹地,到了這一刻,我才明白你當初為什麼不听我的勸告,停止權位之爭。到了這一刻,我終于明白了什麼叫樹欲靜而風不止!有些兒事情,真的不是我們想喊停,就能停止了的……」
「既然不甘心束手就擒,那只能血拼到底。新仇舊恨兩代恩怨,我要跟他一並算清。有句話,他說對了。我死,那是死有余辜。他死,那是他命該如此——」語畢,自嘲的笑,「反正,我威朗是叛臣之子。活著,是屈辱。死了,依然是屈辱——」
海風卷著海浪,拍打著山丘。
一種狀似嘆息的聲音,響徹在威朗的耳邊。
他把墨鏡戴上,孤寂的離開。
一進瘋人院的大門,威朗就听到了各種各樣的怪異聲音。
喃喃自語的,嘻嘻傻笑的。大聲哭泣的,瘋狂喊叫的。相互對罵的,獨自撕咬的。什麼樣的怪人都有,什麼樣的怪事都不足為奇。
一個關在鐵籠子里、帶著手銬腳鐐的瘋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瘦俏的臉頰,高聳的顴骨,血紅的雙眼,披頭散發狀似恐怖的女鬼一般。她一會兒用嘴唇撕扯著手臂上的鐵鏈,一會兒輕聲的哼起了搖籃曲。
威朗听到這熟悉的曲調,心驀地疼了起來。
他走到那瘋女人的身邊,仔仔細細的辨認著。那瘋女人的眉心中間,的確有一顆紅色的朱砂痣。看到那顆朱砂痣,威廉心里的酸楚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五年不見,他那美麗高貴的母親,居然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如同女鬼一般的她,連自己的親生兒子見了,都無法辨認出來。如果不是那顆朱砂痣,他們母子見面卻未必相識。
威朗握住瘋女人的手,淚眼婆娑哽咽不止,「媽咪,我是威朗,你的兒子威朗。你仔細看看,看看記得我不?」
那女人扯過威朗的手,送到嘴里撕咬起來。
劇烈的疼,從手指上傳來。
殷紅的血,順著威朗白皙的手指涔涔而下。
威朗強忍劇疼,任由那瘋女人啃食著他的手指。這疼再慘烈,也是他慈愛的母親給的。或許,他這次不承受,就再也沒有承受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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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朗,也有威朗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