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侯瑱接到陳武帝命令,急忙來朝覲見。
陳武帝急令召見。
君臣之禮已畢,陳武帝道︰「愛卿辛苦了!」
「陛下日理萬機才辛苦呢。」
陳武帝笑笑,接著道︰「近接北齊間諜情報,北齊在合州(今安徽合肥)大造舟艦,愛卿有何看法?」懶
侯瑱道︰「北齊乃是虎狼之邦啊,待他們造好了船,磨快了劍,我們就要挨宰了。微臣建議,立即也兵偷襲,將他們的船艦燒個精光!」
陳武帝大笑道︰「愛卿此言深合朕心,朕召君前來,正是為了這事啊。」言畢,頒布詔令︰
令陳司空侯瑱,星夜率領三萬水師精兵良艦,多置輕舟快艦,前往合州巢湖,偷襲齊艦!務要燒個片甲不留!
侯瑱得令,點起舟師,星夜出發,逆水向合州駛去。恰遇順風,船行如飛,很快就到了巢湖的入湖處。
侯瑱下令︰大艦停泊江面,其余輕舟快艦,全部直撲巢湖。
卻說北齊征調工匠四五千余人,日以繼夜地建造舟艦,很快造了三千余艘,停泊在巢湖之中,又爭分奪秒大造特造舟艦,己有二百余艘新近造成,還有五百余艘尚未完工,巢湖工地上,燈火幢幢,四五千余名工匠,在督工的監督下,運斧如飛,揮鋸似箭,叮叮噹噹之聲不絕于耳,運木抬材之人川流不息,軍士戒備森嚴,工匠揮汗如雨,正連夜趕造。蟲
督工頭目則不停地大呼小叫道︰
「加油啊,加油——」
「皇上說了,船造好之後重重有賞!——」
「任務緊急啊——」
「待船航艦造好,我主高洋,將御駕親征,掃平江南,殺光蠻子——」
「到了那時,你們功不可沒啊——」
只要那個工匠稍作倦懈狀,督工便一頓暴打,不打得皮開肉綻,決不罷休。
此時,有個工匠因睡眠不足,做著做著,竟然打起了盹。
督工大怒,如飛趕去,一腳踢醒工匠,然後揮鞭如雨,猛擊工匠。工匠連連求饒,督工猶自暴打不休。
其余工匠見狀,只得強打精神,拚命造船。
督工打累了,這才住手。
卻說侯瑱率輕舟快艦,悄悄模到巢湖之中,時值深夜,巢湖之中靜悄悄的,只看見千百只高船大艦,橫臥湖中,數百昏昏欲睡的巡邏士兵,分巡各處。
侯瑱大手一揮,下達了作戰命令。
千余神箭手,瞄準巡邏士兵,箭無虛發,巡邏士兵,均應弦而倒。
侯瑱親率大軍,船開如飛,闖入北齊船艦之中,四處放起一把火來。
霎那間煙焰彌天,烈火騰空,北齊般艦,一齊燒著,熊熊大火,極天極地,攝人心魄。船中士兵,來不及逃生,都做了火中厲鬼。
侯瑱燒了齊艦,又率兵往北齊造船工地撲去。
兜頭正遇北齊防守軍隊,兩軍一場惡戰,齊軍大敗,丟盔棄甲,逃之夭夭。
陳軍乘勝追擊。
追了一陣,侯瑱下令回師造船工地。
守軍猶作困獸之斗。怎及陳軍英勇及兵多將廣,戰不數合,被陳軍,殺死大半,其余士兵見勢不妙,都放下武器乖乖做了俘虜。
數千工匠,一齊跪倒在地,哀求饒命。
「我朝造船正缺人手,汝等可願效命?」
工匠多有願去的,也有不願去的。
侯瑱將願去的收入軍中,不願去的,則遣散回家。待將北齊造船廠值錢的東西收繳完畢,然後放起一把火來,將北齊己造好未造好的大船小艦,燒了個干干淨淨。然後高奏得勝之鼓,得勝回朝。
捷報傳至建康,陳武帝大喜,親自出殿來迎。
侯瑱獻上所獲俘虜及堆積如山的戰利品。
陳武帝笑道︰「愛卿此戰,燒掉北齊四千余艘戰艦,要造這些戰艦,至少需要一二年時間,還要無數錢財,如此,二三年之內,我朝可高枕無憂了。」
「吾皇英明!」
陳武帝重賞了侯瑱及三軍將士。
卻說陳蒨審查了揚州各地的訴訟之後,又趕往南徐州。南徐州太守周文育正在前方打仗,師爺接著,捧出案卷文宗,陳蒨等人連忙審查。數日之後開堂,陳蒨又糾正了部分冤假錯案,將南徐州各府各縣訴訟審查完畢後,這才又趕往北徐州。待審查完畢整個徐州的訴訟,業已數月過去了。在百姓的依依惜別和頌歌盈耳聲中,陳蒨辭別官員百姓,回朝復命。
陳武帝听了陳蒨的匯報,甚表欣慰。
卻說吳州、縉州、郢田去年先是出現蝗災,綠油油的莊稼被鋪天蓋地的蝗蟲啃食一空,到了夏季,又一個半月沒有下雨,在蝗災之後補種的莊稼大都被烈日曬死,災報傳至建康,陳武帝下令打開各州各縣倉庫救濟百姓。到了這時,吳州、縉州、郢田太守又來上表,說州縣倉庫糧已告盡,朝廷所拔糧食也已發完,而百姓仍然啼饑號寒。還得請朝廷救濟則個。
陳武帝便問陳蒨道︰「賢佷,朕該如何辦啊?」
陳蒨道︰「開倉救濟貧困,是撫養百姓的大恩惠,出巡四方濟人患難,是先王美好的典章制度。佷兒建議將宮城中的糧食運去救濟他們。」
陳武帝笑道︰「朕正有此意。」說罷,拿出早已寫好蓋上皇帝璽綬的詔書,遞給陳蒨道︰「此事就托賢佷全權辦理了。」
陳蒨接詔在手,叩首道︰「得令——」
陳武帝笑了,陳蒨這才展開詔書,卻見上面赫然寫道︰
「開倉救濟貧困,是撫養百姓的大恩惠,出巡四方濟人患難,是先王美好的典章法度。朕踫上末世頹敗的風俗,接受天命,皇帝恩德未能遍及,民眾的疾苦仍然深重,再加上寇亂頻繁,更加愧疚民處水火。確實由于對四方听不到,遠方不能響應。普遍施予的仁德,為什麼有時會不同?殘敝的軌度,至今尚未恢復。吳州、縉州去年出現蝗災旱災,郢田的人雖然禱告,但是鄭渠最終干涸,屋里沒有充裕的希望,家中卻有死人的悲嘆。百姓不足,民眾依賴什麼呢?近來已經派遣中書舍人江德藻接受使命到東陽,和縣令郡守慰問民間疾苦,並用繳納給台倉的現存的米分別撫恤。雖然恩德不能使之吃飽,但是或許稍微安慰阻止饑餓。今又派遣臨川王陳蒨再用宮城的倉米前來撫恤,聊表朕意,上天自有好生之德,必能共渡難關,迎來吉祥。」
陳蒨看罷詔書,十分感動,立即前往宮倉,運米前去賑災。
陳蒨奉命去後,陳武帝又下詔,依照前代慣例設置西省學士,並讓有技藝方術的人參與。詔令一出,應者雲集,建康城里城外,車如流水馬如龍,煞是熱鬧。陳武帝親自選拔人材,將許多下層有才能的人吸收到了朝廷。
卻說皖水注入長江之口,亦名「南皖口」,自古就是烽火連綿的兵戰要塞,也是舟楫商賈雲集之地。三國吳黃武七年(228年),孫權領兵至皖口,由大都督陸遜襲擊魏將曹休,殲滅魏軍萬余人。嘉禾六年(237年),大將軍諸葛恪屯軍皖口,在今望江縣新壩一帶圍堤造田。陳武帝對這個兵家必爭之地十分重視,下詔召來鎮北將軍徐度,耳提面命道︰
「朕欲派卿前去南皖口鎮守,望卿不負重托啊。」
徐度道︰「覆湯蹈火,在所不辭。請陛下放心。」
陳武帝又道︰「南皖口雖為兵家必爭之地,但一直無人築城,卿家可在此地築城守之,可保無虞。」
「皇上英明,微臣這就去築。」
當下徐度辭別了陳武帝,率軍前往南皖口駐扎,並依山傍水,率領兵士並親自背石運磚,挑土填泥,築起一座堅固的城池。
這年建康等地氣候反常,時近春夏之交,還長期不下雨,而往常此時,不是陰雨綿綿,便是大雨滂沱。因為久旱無雨,農業生產大受影響。陳武帝十分著急,也顧不得有無神靈,是否靈驗,御駕親自來到蔣帝廟,注水于盂,焚香于爐,虔誠祈雨。
也許是陳武帝的一片憂國憂民的赤誠之心感動了蒼天的緣故罷,陳武帝祈雨之後剛回到皇宮,便風雨大作,這雨一直到到月底才停止。
正是︰
開倉撫恤不遺力,又派將軍築皖城。
西北雲生報英主,雨起東南大旱平。
不表陳武帝為國事勞心費力,日理萬機,卻說周文育奉詔討伐余孝勱後,率眾與豫章太守熊曇朗所部大軍會合,共同聚集了數萬人馬。
正是︰
文育曇朗合大軍,可憐大將不識人。
欲知周文育如何討伐余孝勱,請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