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門演義 漁翁得利周伐齊,未辨時局陳出兵

作者 ︰ 陳純綱

卻說陳朝數十萬大軍在淮南與北齊對峙,陳宣帝為了打敗北齊,起五更睡半夜,嘔心瀝血,可謂勞苦極了。

為了早日打敗北齊,太建七年春天一到,他便輿駕親往南郊祭祀。

在陳宣帝的調遣下和將士們的前僕後繼的攻打下,二月二十三日,將軍樊毅攻佔了下邳(江蘇省睢寧西北)、高柵(宿遷縣東南五十里)等六座城池。懶

建康的三月,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更兼晴空萬里,白雲朵朵,令陳頊心情舒暢不少。

這天早朝,沈君理的繼子沈遵禮出班上奏道︰「啟稟皇上,因皇恩浩蕩,北夷百姓、勇士紛紛南歸,安置在遼、二兗、盞、途、金、霍、直司、定九州以及南豫、江、郢等州,百姓業巳安置在全國各地因侯景之亂所荒廢的良田沃野里,而數萬勇士,則安置在各郡,由于人數太多,困難極大,如何安置,啟請陛下定奪。」

陳頊道︰「這事好辦。」當即下詔,令眾義士隨往大軍以及各州郡鎮守防備。

這年四月,陳朝代替吳明徹監管豫州的州長陳桃根得到了一頭青牛,他認為是吉祥物獻給陳宣帝,陳頊下詔讓他還給老百姓。陳桃根見皇帝對青牛掃興,又上表獻上絲織的綾羅和有花紋的錦被各二百床,陳頊素來勤儉,見臣下如此浪費,一氣之下,下詔在皇宮雲龍門外將其全部焚毀。蟲

五月的一天深夜,陳頊又作出了一項決定︰

分割譙州的秦郡隸屬于南兗州。分出北譙縣建立北譙郡,下屬原由陽平郡管轄的北譙、西譙二縣。合州的南梁郡,歸入譙州。

此時,己是寅時,睡眼朦朧的他,在宮女的攙扶下,身子一挨到愛妃淳于姬床上,便沉沉睡去。

轉眼六月到來,又是為為國犧牲的北伐將士定期舉哀的日子。天空陰沉沉的,象在為之悲傷,軍樂隊奏起哀樂,唱起挽歌,陳宣帝親香頂禮哀悼。哀悼尚未完畢,天便下起了朦朧細雨。老天爺哭了。那雨越下越大,陳頊全然不顧,仍然冒雨舉哀。良久舉哀完畢,眾臣這才隨著陳頊,在雨中回宮。

這年七八月間,陳頊任命尚書右僕射王埸為尚書僕射。另又改建雲龍門、神獸門。還將西陽郡治所遷移于保城。並隆重接待了北周所派使者。

此時,北周武帝見陳朝實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便計劃征討北齊,下令邊鎮增加儲備,增添防守的士兵;北齊听到這一消息,也增加修整守御點。北周的柱國于翼向北周武帝勸說道︰「相互侵犯國界,各有勝負,白白地損失軍隊和儲備,對大計沒有益處。不如解除緊急狀態保持友好關系,使對方松懈而沒有準備,然後尋找機會,出其不意,就能一舉而取。」北周武帝听從了他的意見。

柱國韋孝寬听說後,上疏周武帝陳述三條計策︰

第一是︰「臣在邊地多年,曾見到不少可乘之機,但不及時利用,難以成功。所以往年軍隊出征,只有勞累耗費,沒有樹立功績,都是由于失掉機會。為什麼?淮河以南,以前是肥沃的地方,陳氏收拾起梁朝破亡後的殘余力量,還能一舉將它討平;齊人每年去那里援救,都遭到失敗而歸。現在齊國內有離心外有叛亂,計盡力窮,仇敵之間有了破綻,這種機會不能失掉。現在大軍如果發兵軹關,兩車並行地前進,兼而與陳氏共同夾擊敵人,並下令廣州的義軍從三鴉出兵,另外征募山南的勇猛銳利之士,沿黃河而下,再派遣北山的稽胡,截斷對方並州、晉州的通道。以上這些軍隊,仍舊命令各自征募關、河以外的強壯勇敢之士,給予優厚的爵位和賞賜,派他們作為先驅。山動河移,像雷電般地驚動激烈,從許多道路並頭前進,直趨敵人的內庭。敵人一定望旗奔逃潰敗,我軍所向之處,敵軍都會挫敗消滅,一次征伐就能使天下大定,確實在于這次機會。」

第二是︰「如果國家進一步為以後謀劃,一時還沒有大舉進攻,最好和陳朝一同分散齊國的兵勢。三鴉以北,萬春以南一帶地方,廣為屯田,預先儲備軍糧,招募勇猛強悍的人組成部隊。齊國的的軍隊對峙,我方派出奇兵,就能突破齊國的國界。對方如果派軍隊來增援,我們可以堅壁清野,等他們遠去以後,重又出兵。我們經常以邊界一帶的軍隊,調動對方心月復之間的軍事主力。我方不須準備隔夜的糧草,對方卻有疲于奔命的勞累,一二年中,對方內部必定出現離心而叛變。況且齊氏昏庸暴虐,政出多門,蠰獄賣官,唯利是圖,荒婬酒色,忌害忠良,全國哀號,不勝其弊。由此看來,滅亡指日可待。然後尋找空隙發起迅雷不及掩耳的攻擊,等于摧枯拉朽,腐朽的敵人很容易被打垮。」

第三是︰「古代的勾踐要滅亡吳國,尚且為期十年,周武王征討商紂,還曾再次出兵。現在如果能在亂世暫時退隱,等待時機,臣認為應當重新表示尊重友鄰,重申盟約,安撫百姓和睦大眾,互通貿易優惠工匠,養精蓄銳增加聲威,等待機會而行動,這好比是用長長的馬鞭遠遠地駕馭拉車的馬匹,可以坐待兼並對方。」

韋孝寬的奏書呈上以後,北周君主把開府儀同三司伊婁謙召進內殿,從容地問他︰「朕要用兵,以誰為最先的對象?」伊婁謙答道︰「齊國的執政者沉緬在欣賞歌舞雜耍之中,酷嗜飲酒。他們沖鋒陷陣的勇將斛律明月,已經死在讒言之中。上下離心離德,百性懾于暴政,在路上相見時不敢交談,只能以目示意。這是最容易攻取的。」周武帝大笑。三月初二,派伊婁謙和小司寇元衛攜重金訪問北齊,借此觀察有什麼可以利用的機會。

不久,機會來了,周武帝獨自和齊王宇文憲、內史王誼策劃征伐北齊,又派納言盧韞乘驛車三次到安州總管于翼那里詢問計策,別人都不知道這事。二十四日,武帝才在大德殿召集大將軍以上所有官員並告訴他們。

七月二十五日,北周武帝下詔征討北齊,任命柱國陳王宇文純、滎陽公司馬消難、鄭公達奚震為前三軍總管,越王宇文盛、周昌公侯莫陳崇、趙王宇文招為後三軍總管。齊王宇文憲率領二萬人進軍黎陽。隨公楊堅、廣寧公薛迥率領水軍三萬人從渭水進入黃河,梁公侯莫陳芮率領二萬人在太行道防守,申公李穆率領三萬人在河陽道防守,常山公于翼率領二萬人進軍陳州、汝州。

周武帝將進軍河陽,內史上士宇文說︰「齊氏建國至今,已經有好幾代;雖說君主無道,但是勝任藩鎮職守的,還大有人在。現在出兵,必須選擇進攻的地點。河陽地處要沖,是精兵集中的地方,全力加以圍攻,恐怕難以達到目的。以臣的看法,汾曲一帶地方,北齊防守的軍隊既少,地勢平坦,攻打那里容易攻克。用兵的地點,以這里為最好。」民部中大夫天水人趙說︰「河南、洛陽,四面容易遭到敵方的攻擊,即使得到這些地方,很難防守。請從河北直指太原,搗毀齊國的巢穴,可以一舉而定。」遂伯下大夫鮑宏說︰「我國強盛各國衰弱,我國安定各國混亂,何必擔心攻不克呢!但是先帝在世時屢次進軍洛陽,因為對方早有防備,所以常常不能取勝。按臣的計策,向汾川、潞川進兵,直撲晉陽,出其不備,似乎是上策。」周武帝不听他們的意見。

七月三十日,周武帝率領六萬人,直指河陰。楊敷的兒子楊素請求率領父親部下充當先頭部隊,得到了周武帝的準許。

不表北周進攻北齊,卻說八月二十一日,北周派使者到陳朝聘問。勸說陳頊起兵協助北周攻齊,共分江山。陳宣帝一直視北周為心月復大患,欲出兵滅之,但北周君明臣賢,談何容易,惟有拿軟弱可欺的北齊開刀積蓄實力,便答應了。

卻說北周軍隊進入北齊境內,下令禁止砍伐樹木踐踏莊稼,違反者一律斬首。八月二十五日,周武帝進攻河陰大城,死戰攻克。齊王宇文憲攻克武濟;接著包圍洛口,攻克東、西二城,放火燒毀浮橋,橋斷。北齊的永橋大都督太安傅伏,趁夜晚從永橋進入中城。北周攻克南城以後,包圍中城,二十天也沒能攻克。北齊的洛州刺史獨孤永業鎮守金墉,周武帝親自進攻,也沒有攻克。獨孤永業連夜趕制二千只馬槽,北周人听說,以為北齊的大軍將要來到,感到畏懼。

九月,北齊右丞高阿那肱從晉陽率軍抵御北周的軍隊。他們到達河陽,正巧北周武帝生病,初九晚上,率軍回國。北周水軍焚燒了自己的船只。傅伏對行台乞伏貴和說︰「北周軍隊疲憊不堪,我願意率領二千精騎追擊他們,可以打敗他們。」乞伏貴和不準許。

齊王宇文憲、于翼、李穆,矛頭所向都打了勝仗,投降的和攻克的有三十多座城池,然而都棄城不奪。唯獨王藥城地處要害,命令儀同三司韓正在這里鎮守,韓正不久就舉城向北齊投降。八月二十六日,周武帝回到長安。

卻說陳朝為了響應北周進攻北齊,陳頊下旨車騎大將軍吳明徹督師十萬,北伐彭城。

「出擊淮北,收復中原!」

「一統河山!」

「廓清四海,包舉宇內,還于舊都!」陳朝大軍高呼口號,猛攻彭城。

彭城北齊守軍下令抵抗。吳明徹、淳于岑、黃法氍、裴忌各督軍猛攻。

北齊大軍節節敗退。直至彭城,閉門堅守。

彭城,今稱徐州,位于江蘇省西北部,北鄰山東省,西接安徽省,東連連雲港市,南鄰宿遷市。為華夏九州之一。地處南北方過渡地帶,為北國鎖鑰,南國門戶,向來為兵家必爭之戰略要地和商賈雲集中心。

吳明徹志在必得,拚命猛攻。用不了幾天,便告攻破。

北齊敗兵殘將逃入呂梁山中。

吳明徹安民之後,又率軍追擊。七月十一日,陳朝大軍將北齊幾萬殘軍圍追堵截在呂梁山谷之中。齊軍前進不得,後退不能,大多倒在箭雨之中。余下見機得快的,紛紛做了俘虜。

卻說陳頊在建康接到捷到,不勝歡喜,

陳宣帝大喜。

這月,甘露頻頻降于樂游苑。陳頊聞知,輿駕親自來到樂游苑,采集甘露,宴請群臣,並詔令在苑中的龍舟山建甘露亭。

這年冬十月至年底,為了更好地管理國家,進行戰爭,陳頊陸續宣布一系列任命︰

任命征北將軍、南徐州刺史鄱陽王陳伯山為征南將軍、江州刺史,安前將軍、中領軍新安王陳伯固為南徐州刺史,進號為鎮北將軍,信威將軍、江州刺史長沙王陳叔堅為雲麾將軍、中領軍。十月十八日,封皇子陳叔齊為新蔡王,陳叔文為晉熙王。

十一月三十日,任命征西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郢州刺史淳于量為中軍大將軍。十二月初六日,任命新任雲麾將軍、郢州刺史長沙王叔堅為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東中郎將、東揚州刺史宜州王叔卿任雲麾將軍、郢州刺史,宣惠將軍宜都王陳叔明任東揚州刺史。十二月十二日,任命尚書僕射王為尚書左僕射,太子詹事、揚州大中正陸繕為尚書右僕射,國子祭酒徐陵為領軍將軍。十四日,南康郡獻上瑞鐘。

詩曰︰

陳齊大戰歷多年,力盡筋疲民不安。

觀火北周狡猾甚,出兵漁利病軀還。

那北周武帝還朝之後,天天都在想吞並北齊。正是︰

因病還朝心不甘,北方一統問何年?

未知後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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