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科拉心領神會,然後他們向前跨上一步。
當未名掀布簾,他們便一同跨出門檻,同時暴露在那瘋狂地閃爍著的鎂光燈里了。
他們同時听見了球場里震耳欲聾的吼聲和尖叫聲。
在全場數萬人的視野里,當主持人甚至還未來得及拖著長長的尾音,喊出「路易斯•史科拉」,喊出「未——名!」的時候,整個世界幾乎都已被這高分貝的吼聲和尖叫聲淹沒。
好在平凡的發出聲音的確無法和金屬做成的音響設備一較高低,所以主持人還是能在鼎沸的人聲中,繼續拖著長長的尾音,介紹著「路易斯——史科拉」和「未——名!」
球星們都在這梯形的舞台上,分兩側站著。低一級的階梯上站著的當然是那些替補,他們是由教練投票選出的。未名身側站著伊劍連、史科拉、安拉和孫一兌。在他們對面,分別是詹姆士、伍德、斯塔德、霍華特、大將軍阿里斯基。
燈光閃閃,絲竹聲聲。在流光溢彩、富麗堂皇的巨型球館里,雀躍著激情高潮漲豪情澎湃的人群。他們將那數以萬計的眼楮齊刷刷地射向這梯形的舞台,這相對站著的兩隊球員。那一身白色的,是代表西方的歐美球員,而身著深色服裝的則是代表東方的亞非及南美球員。
未名的右側是史科拉和安拉,左側是伊劍連和孫一兌。
未名向對面望去,和他正對著的,正是身著一身深色運動服的德維恩•霍華特。霍華特兩側分別站著詹姆士、伍德和斯塔德、大將軍阿里斯基。
未名看著那一身黑色的服裝,想像著這擁擠而空曠,熱烈而潔淨的空間。他的意識里,再次出現了電影《天使之城》中的情景。電影《天使之城》中,瑪姬經常出入的的方,同樣是一棟空曠的大樓。在大樓的各個角落,都有一群天使,一直在注視著瑪姬的出入,而瑪姬卻渾然不覺。
但未名仍然無暇回味那純潔而浪漫的天使之城,因為在闌珊的音樂聲中,他看見身著深色西服的主持人已舉著話筒走過來了。
他叫範甘迪,因為那禿頂而 亮的頭,未名在前年他一出現時便記住了。
他不僅禿著頂,還禿著嘴唇,這讓他在四十歲左右的年齡仍然被很多人尊為「主持小白臉」。
當他邊大氣磅礡地說著調動著全場氣氛,邊從孫一兌身邊走過的時候,未名發現他的身高和孫一兌是一樣的。
範甘迪徑直走到「大將軍」阿里斯基身前,仰著頭高舉著話筒說道︰「大將軍先生,在這美麗的‘天使之城’,今年的全明星賽很快就要開始了。據很多媒體都說,你在來洛杉磯之前曾經聲稱,要給東方球隊和東方球員好好地‘上一課’,你準備怎麼給他們上一課呢?」
場下一片嘩然。
阿里斯基搶過話筒,急不可耐地說道︰「你錯了,我並沒有說要給東方球員好好地上一課。你是主持,所以你可能不知道關于籃球的更多事情。你看,他們的史科拉還是方東球員嗎?史科拉是阿根廷人,安拉是西亞人,西亞距歐洲還要近一點呢。所以,他也可以算是西方球員。」
範甘迪一愣,準備接過話筒,但阿里斯基將話筒緊緊地拽在手里,略頓片刻又接著說︰「所以我說的不是‘東方球員’,而是‘以東方球員為主的’、來自全世界的、非美國的‘國際球員’!」
場下再次一片嘩然,未名也不禁啞然失笑,因為他知道,憑阿里斯基直爽的個性,他的本意並不是出于惡意和挑釁。
這時範甘迪已搶到話筒在手,然後刻意地壞笑著接著說道︰「是的,你也承認,他們是來自全世界的,非美國的‘國際球員’,但你也別忘了你的國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大將軍先生應該是來自波蘭吧?況且這許多年來,‘東強西弱’的格局並沒有改變,無論是全明星賽、常規賽還是總決賽,西方球隊都是勝少負多,所以有人說,自從喬丹和科比退役之後,許多年來,西方人已經不會打籃球了。請問大將軍對這個問題怎麼看?」
阿里斯基再次搶過話筒︰「‘東強西弱’?你認為東方很強嗎?」說著將話筒遞到範甘迪嘴邊靠上一點的地方。範甘迪將嘴湊了上去,阿里斯基又將話筒舉高了一點,範甘迪沒有辦法,只好將嘴唇又往上送了一點,就像人在給站著的禿鷹喂食一般。
當他終于將嘴努力湊到話筒邊,然後急急地說道︰「是的,東強西弱,這是事實,不可否認的事實。」
阿里斯基收回話筒︰「如果‘東強西弱’是事實,那原因就是,我太執著太忠誠了,我一直都待在俄羅斯,待在莫斯科。如果我早一點到美國,那這種說法就會反過來,變成‘東強西弱。’」
說著,阿里斯基手握話筒,向兩側平舉著。他扭動腰肢,開始翩翩起舞了。
等觀眾的吶喊聲漸漸小下去的時候,阿里斯基再次說道︰「況且今天我們還有‘超人’,我們是穩操勝券的,我們來就是要讓我們的兄弟捧走那個象征勝利的白色水晶人!」
等阿里納斯說完,範甘迪也故意急不可耐地搶過話筒,然後小跑著來到未名面前,對著未名問道︰「未名,剛才阿里斯基的話你已經听到了,請問你對他的說法怎麼看?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未名微笑著緩緩接過話筒,然後略低著頭看著範甘迪,再看著四周一直沸騰的人群︰「嗯。我想如果我的兄弟們都不介意,那誰取走那個白色水晶人都沒有關系。但顯然,我的兄弟們肯定沒有一個人答應……」
場下立刻掌聲雷動了。未名接著說道︰「因為,許多年來,那個白色的水晶人,都是屬于我們的。」
未名說完即將話筒還回給範甘迪,場下的掌聲早已響成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