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笑眯眯地道︰「這是小郎中的手藝。他說要把菜泡到湯里,然後澆到米飯上再吃。」賽斯沒听清艾倫的話,徑自將罐子捧回船上,拿起湯勺準備開吃,忽見旁邊有人圍觀,客氣地請水手們同享。小林子嘿嘿一笑道︰「我們已經在家吃過。這是人家給你送的,你一個人獨自享用吧。」
賽斯恍然大悟笑道︰「我忘記了,你們都是打漁的出身,海鮮自然吃膩了的。那我不客氣吃獨食啦。」海蠣妹在一旁提醒道︰「你可以把飯泡在湯里。」
「咱們是英雄所見略同。」他在飯中加一勺濃湯︰「這叫做江南美食湯泡飯。我們松江老家最愛吃的。」海蠣妹好奇地追問︰「你的老家是松江府的?」
「嗯。」賽斯嘴里塞滿米飯,忙不迭地點點頭︰「我有個堂伯父在那兒。我小時候常住他家里。」
「爹爹帶我去過那里,還吃過南翔小籠包咧。」海蠣妹笑著蹲在旁邊,一邊看他吃一邊搭訕。賽斯幽默地回應道︰「你也去過松江府啊?我也愛吃南翔小籠啊,那我怎麼沒見到你呢?」
「那時候我才四五歲,就算見到了也不認識。」海蠣妹臉紅紅笑道。相處久了才發現,這個船長真得很有趣,只要不涉及工作問題,跟他聊天是一件愉快的事。
賽斯抬起頭回憶道︰「你四五歲的時候啊?那應該是十年之前哦。那時候我正在松江,在堂伯父家里上私塾,在高橋姑媽家吃燒餅,在崇明島老家捉鳥呢。」他三兩下將米飯吃飯,捧起湯罐子一通狂飲,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這才滿意地抹抹嘴巴︰「安娜姐姐的手藝真好。」
「這是小郎中的手藝。」艾倫再一次重復道︰「就是上午遇到的那位。」
「哦?咱家來了一個大廚師?那豈不是有口福了嘛。我好久沒吃中國菜了。」他說著舌忝了舌忝嘴巴。海蠣妹撲哧一笑道︰「你不是剛剛吃了海鮮?」
「海鮮不算是中國菜。要選用常見的素材,制作精美可口的那種,比如東坡肉,松鼠桂魚,清炖獅子頭什麼的。川菜魯菜淮揚菜都不錯。」他如數家珍一一道來,想到那些誘人的菜肴,不由得又食指大動,才剛剛吃飽一肚子飯,居然又覺饑腸轆轆了,于是借口要早一點回去︰「救命恩人到我家做客。我得早點回去吃飯。」
他讓艾倫把海鮮提回去︰「別忘了用鹽水泡過,上次安娜做的海鮮湯,洗都沒戲就下鍋煮了,吃了我一嘴巴的沙子。」
「那不要把牙齒硌壞咯?」海蠣妹吃吃笑起來。他不失幽默地自嘲︰「硌壞牙齒還是小事,浪費糧食可是大事。這麼好的海鮮做壞了,那豈不是暴殄天物?」
作者題外話︰松江府即現在的上海,上海人喜歡吃湯泡飯,自古以來吃出了名,屬于普通百姓家的快餐,就是剩飯,剩菜湯,混一起煮,然後拿老干媽一拌。能吃三碗。忽然想起了《珍珠翡翠白玉湯》……汗一個。還有著名的南翔小籠包。南翔小籠是嘉定區南翔鎮的傳統名產,原名南翔大肉饅頭,後曾稱南翔大饅頭,以皮薄、肉女敕、汁多、味鮮、形美著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