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自己主意被采納,小郎中興奮地笑道︰「我去哥哥的廠里玩,見他們在修理破風箱,就想出這個好主意。後來師傅們試驗幾次,終于成功了,幾個風箱獨立工作,不光鼓風的功效奇佳,而且即使一個風箱壞了,也不會影響其它的工作。」賽斯微笑著點頭道︰「就像大船上的隔水艙。嗯,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居然很有技術頭腦咧。」小郎中紅著臉笑道︰「我哥哥也這麼夸我呢,嘻嘻。」
兩人走進第三個車間,見里面擺了幾排長桌,上面擺滿了各種模具。小郎中笑哈哈地道︰「真象做面食的作坊,哈哈。」賽斯拿起一個模子,講解那些磨具的用處︰「這個主要用來制作小件,把鐵水澆灌到里面,然後冷卻後月兌掉模具,就成了一個個零件。」小郎中笑嘻嘻應道︰「若是把面粉放進去,就是一個個蛋糕啦。」
「翻砂作模具的過程,跟捏泥女圭女圭差不多。我小時候最喜歡玩的。」他隨手拿起一個榔頭︰「這里還有我的作品,哈哈,用來敲釘子的榔頭。估計有十年歷史了吧。鐵做的東西就是耐用,過了十年居然還留著。」小郎中眨眨眼附和道︰「我小時候也愛玩泥巴,捏很多可愛的泥女圭女圭,然後放在太陽下曬干。」
賽斯嘿嘿一笑道︰「小女孩才愛捏女圭女圭,你是個堂堂男子漢,居然跟女孩一樣性情。」小郎中被他說的臉紅︰「你不也喜歡捏女圭女圭嘛?閣樓上那麼多女圭女圭。」賽斯嚴肅地糾正道︰「那可是學院派雕塑,跟捏泥女圭女圭兩回事。」
見小郎中一臉不高興,他忙收起玩笑正色道︰「我跟你一樣愛玩愛鬧。最愛在沙子堆里打滾,把黃泥沙子摻來摻去,每每把新衣服弄很髒,只穿一次再也洗不掉。好在爹爹媽媽從不批評,干脆給我做一身工作服,像個律師大袍子似的,讓我套上隨便怎麼玩,哈哈。」小郎中笑眯眯地道︰「我爹爹也不會批評,總說幼兒天性最可貴,切不可有半點兒勉強。」
賽斯很認同地點頭︰「小孩子的創意最可貴,幼時隨心所欲的玩耍,常常是長大後的事業。凡有遠見卓識的父母,都會鼓勵孩子的創造,絕不會粗暴干涉阻止,捏泥巴雖是小孩玩意,也有做出大名堂的,無錫有一種泥女圭女圭,可是天下聞名的特產,不知賺了游客多少銀子。」小郎中睜大眼楮道︰「你說的無錫大阿福嘛?我以前還買過兩個呢。可惜放在山里忘帶了。」
賽斯微微一笑道︰「看來你的家教跟我一樣,也遇到一對開明的父母,比尋常孩子幸運得多。難怪我們談得這麼投緣。」小郎中輕嘆一聲道︰「哎,我媽媽早就去世啦,留下爹爹一人帶我們。我爹爹最是開明不過,從不愛約束小孩子,任由我們異想天開,做些稀奇怪怪的東西,他都不會說半個不字。可是女乃女乃總要嘮叨,所以我們都是偷著玩。山西人最愛吃面食,每次女乃女乃包餃子之時我就在旁邊玩面團。我弟弟玩得比我還好,他雖然是個男孩子,可比我心靈手巧多了,不但會做餃子面條,還會做很多種面塑哦。」
賽斯哈哈一笑道︰「山西面塑很有名的,端的是好看又好吃,還可以擺著當藝術品,看膩了再把它吃掉,哈哈,比無錫大阿福還有趣。我去山西時買過兩個,本想帶回澳門收藏,可是後來肚子餓了,就忍不住拿它祭五髒廟啦。」
作者題外話︰山西面塑是食品藝術,在民間叫面花或面人,是作為儀禮歲時等民俗節日中,饋贈祭祀喜慶裝飾的信物,是一種由風俗習慣積澱成的地方文化。正因它所注入的世代文化的積澱,創作者絕無功利思想的熱情和才思,使得它成為一種出于俗而月兌于俗的樸素文化。無錫大阿福指惠山泥人,皆是一男一女造型,長得憨厚可愛胖墩墩,手捧溫順馴服的猛獸,朝著人們甜甜地微笑,一副孩子氣一臉福相,確實惹人可愛,且有降妖伏魔的象征意義。作者最初看到這個東東,是在金庸《射雕英雄傳》中,小黃蓉在太湖邊玩的那個——你們兩個乖乖地坐著,一個蓉兒一個靖哥哥,還有小盆子小碗兒,花花草草做飯菜,小丫頭一臉天真地說,蓉兒做的飯好不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