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斯咬了一口咸蛋︰「我跟約翰自幼相識,一起在男爵家當侍童,一起跟伯爵出征瑞士,一起被冊封為騎士,一起去海員學校進修,一起在伊莎貝爾號實習,一起在牛津大學讀書,一起在海上做生意。他是英國貴族子弟,祖上跟王室有關系。我們兩個算是發小,幾乎認識了一輩子。」
「伍德是荷蘭水手出身,考入海員學校學習。揆一也在海員學校,不過我倆一向是死對頭,他是我們的手下敗將,哈哈。若論起航海的資歷,他們幾個比我深得多。海員學校原在葡萄牙,後來國內發生*,就遷移到佛羅倫薩了,跟達芬奇學院挨得很近。據說兩家學校的創始人,彼此之間淵源很深,所以才匯合到一起,由美第齊家族代為托管,兩邊學生可以互訪,還可以選修彼此課程,所以我才有機會兼修。」
小郎中恍然大悟道︰「難怪我听得很納悶的,一會兒在海員學校,一會兒又去學院什麼的。還以為你有分身術。」賽斯夸張地哀嘆道︰「我才是分身乏術呢。在兩校讀書的時候,每天忙得焦頭爛額,恨不得一秒鐘分兩半使,經常兩邊的課上下來,腦子里亂成一鍋粥,半夜三更整理作業,快天亮時才上床睡覺,躺下卻累得睡不著。」
小郎中同情地模模他︰「我可比你幸福多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要睡七八個時辰,寒暑假還能回家探親,跟著親友四處亂逛。」賽斯羨慕地流口水︰「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我們不光課業繁重,假期也不得清閑著。暑假必須出海實習,從意大利騎馬回葡萄牙,然後乘船出海去外島。後來實習地遷到希臘,方才中止這種奔波。」
「你小時候真不容易,為了上學如此奔波。相比起來我幸運多了,私塾就在家門口。師傅就是自己的爹爹。」小郎中同情地嘆息著。賽斯卻毫不為意道︰「男人吃點苦沒壞處,小時候的我很嬌貴,被媽媽寵得無法無天,一點委屈也受不了,處處依賴別人照顧。後來到學校之後,跟一幫兄弟混在一起,才養出獨立堅強的性格,這對我的成長很有好處。」
「我和約翰還有皮特,曾經混下不少名號,什麼阿爾卑斯三劍客,歐洲最好的火槍手,嘿嘿。我們仨是生死之交。我離開男爵家之後,去達芬奇學院讀書,有三年沒見到他。後來在船上遇到他,他在海員學校進修,恰好跟我同船實習,他當時正隱名埋姓,不敢透露自己的身份。」小郎中納悶地問道︰「為什麼?」賽斯微微沉吟一下︰「因為他家那時是罪臣,跟我現在的情況差不多。」
小郎中驚奇地問道︰「你現在也隱名埋姓嘛?」他微笑著避而不答︰「他家本來是貴族出身,家有大型手工作坊,在紡織界很有名氣,算得上倫敦的首富。他父親是國王近侍,被派去美洲當總督,娶了一位印第安公主,生了他和弟弟兩個。聖誕節他們回國省親,然後乘船返回美洲,由于海上生活太艱苦,他母親在回程途中,不幸死于產褥熱,跟我母親一樣的遭遇。他的父親痛失愛侶,到美洲不久也死了。」
「啊?」小郎中驚訝地叫起來︰「原來他也是一個孤兒?真是一點兒看不出。他的身世也如此悲慘,卻仍然那麼樂觀陽光,沒有絲毫孤僻悲觀。」賽斯感慨地嘆息道︰「是啊,這是我最敬佩他的地方。他被叔叔帶回英格蘭,送到伊頓公學讀書,想培養他做家族接班人,可惜國內發生政變,家族成員遭受*,他不得不中途輟學。」
作者題外話︰葡萄牙海員學校,亨利王子創辦的學校,歐洲航海家的搖籃。文中所有的知名海盜,包括侵佔台灣的揆一,皆是來自這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