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中翻了翻包袱,發現藥膏早已用完,在帥哥的緊催慢趕下,只得厚著臉皮下樓來,去兄長的房間找藥膏,推開門發現燈亮起,傅止早已坐起身來,問他究竟有什麼事?小郎中急忙說明來意,接過傅止給的藥膏,回身正待離開房間,卻見對面床上坐的人,居然不是艾路叔叔,而是新來的袁文定!
他早就月兌外衣躺下了,只是還沒有睡著,見有人進來也坐起身,臉上略帶羞澀表情,正在點頭沖他微笑。小郎中愣了一下,客氣地沖他笑了笑,不敢再問哥哥別的事,忙不迭地跑回臥室,向賽斯大人通風報信︰「他今天晚上不走了。就睡在樓下客房里。」賽斯讓他稍安勿躁︰「干嘛跑得那麼著急?一點都不冷靜鎮定。誰今天晚上不走啦?」小郎中氣喘吁吁道︰「就是那個袁文定。」
賽斯登時大感意外,聲音提高了八度︰「他怎麼又不走了啊?肯定是為節省旅費。把我家當免費旅館。你看他那副土氣樣,活月兌月兌一個摳癟三。能省則省的那種家伙。」他用家鄉話冷嘲熱諷,透著十足尖酸刻薄。小郎中沒听懂某個詞︰「什麼叫做摳癟三啊?」他自動解釋一句︰「這是一句松江話,意思是摳門小氣鬼。英文就是乞丐的意思。」听他說得有點過分,小郎中不由得暗嘆︰「唉,說話總是這麼刻薄。你還不是跟他一樣?要論小氣摳門這一點,你們兩個不相上下。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心中雖然如此評價,看在他長得帥的份上,小郎中決定忍一忍,不跟壞男孩計較︰「他跟我哥哥一間屋,艾倫跟皮特睡一起了。兩個人擠一張小床。好在他們都長得瘦,呵呵。」賽斯搖頭嘆一句︰「唉,安娜姐姐不會安排。應該上皮特上樓來。睡羅瑟林的大圓床。」小郎中不解其意︰「為什麼讓他睡大床?」賽斯微微一笑道︰「因為他喜歡羅瑟林,巴不得跟她睡一起,就像你跟我一樣啊,哈哈~~~」
小郎中听得紅了臉,低下頭不說話了。賽斯湊過去詢問道︰「今晚還想過去睡嘛?哥哥恐怕不能去了。只能讓美女陪你睡。」眼神中略帶調侃戲謔,語氣中暗含試探期待。小郎中捏著衣角道︰「我才不要去睡圓床,又要被你踢下床去。」賽斯拍一下他的頭︰「分明是你自己滾下去。」小郎中小聲嘟囔道︰「反正我不想再睡了。那邊屋子窗外是山,視野沒有這邊開闊,空氣沒這邊新鮮,風景也沒這邊的好。」
賽斯笑著接上一句︰「人也沒這邊的可愛。美女哪有哥哥的好。」小郎中急忙解釋道︰「我不是不喜歡她。只是不喜歡她的香味。還是你的屋里清爽些。」賽斯點點頭笑道︰「我也受不了她的濃香。那就跟我一起睡吧。哥哥給你講故事。」他手腳麻利鋪好被褥,月兌了衣服鑽進被窩。小郎中也鑽進被中,卻依舊穿著大棉襖。他皺著眉頭看看他,一把將他棉衣月兌下︰「穿這麼厚睡覺會著涼。」沒想到他未穿內衣,居然是真空上陣的。
驚覺背上涼颼颼的,小郎中驚叫一聲,哧溜鑽進被窩里面,將身子嚴嚴實實裹住,以防他再來月兌棉褲。賽斯哈哈大笑道︰「我忘了山西人不穿睡衣。」從壁櫥中翻出一件舊衣︰「永春的睡衣借給你。不能穿著棉褲睡覺。」小郎中展開一看,也是一件套頭大袍子,顏色略顯得黯淡,看上去頗有些年歲,不過手感還算柔軟,縮在被中套好睡衣,然後才將棉褲月兌下,放心地露出腦袋來,眼楮骨溜溜看著他︰「你想給我講什麼故事?」他卻矢口否認此事︰「今晚我們早點休息,故事明天有空再講。」
作者題外話︰癟三是英文翻譯上海話,源于英租界一紅毛侍衛,趕一個小乞丐時口呼︰「捺死你﹝nasty﹞癟三(beggar)」,意思為討厭的乞丐,因小男孩討不到飯而潛入廚房偷了只法國面包,結果被發現而被追趕,小男孩一邊跑一邊吃面包,後來到底被追上,遭到暴打,虧得寧波一姓周魚販出手相救。那侍衛不停口呼之語,被周姓魚販流傳市井,演變成廣義的貶義之詞。當時的上海受英語影響較大,產生很多音譯洋涇 用語,英語中的「beggarsir」,音譯過來就是上海話里面的「癟三」。此處屬于幽默的寫法,因為男主角老家是上海,屬于早期的西洋派,所以用他的家鄉話,譏笑袁文定討飯吃白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