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貴昌陰陽這一聲喊與嚴了虎的一聲喊,真正的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卻把四周震撼的一顫一抖的,而且余音繚繞不絕,大榆樹上的烏鴉呼啦啦地飛起來了,老槐樹上的烏鴉也撲嚕嚕地飛起來了,漳河灣以及漳河灣附近的大小樹上的烏鴉統統月兌離了樹干,把天空遮得嚴嚴實實,不停地閃爍著藍里帶紫,紫里泛黑的怪里怪氣的色彩。
這就是大山里的人和煤礦上的人所具有的特色,煤礦工人干活兒象打戰,大山里的人說話是吶喊。
就在這一陣混亂中,有的人忽然提議︰我們為什麼不請李安蓮老人家到九龍口去表演呢?
好,這個建議好!
好就要采納,采納就要快。
老人家的女婿給負責亮光工程的電工們揮一揮手,那些個朋友立刻就動手,九龍口馬上就亮瓦瓦地象大白天一樣。
在人們往九龍口轉移的時候,礦山的工人們來了,附近村里的人們也來了。
你們想一想,幾千號人,一起舉手動腳就是大動靜,而且是在寂靜的夜色里,就像是連鎖反應一樣,人們把九龍口密密麻麻地圍滿了。
九龍口這個地方地勢比較低,那是因為山洪沖刷的結果。
不過現在看來,恰恰是個居高臨下的好看台,雖然不像大型體育場那麼規範,最起碼大體走勢差不多。前面介紹過,漳河灣位于西山的山腳下,山勢西高東低,真個是天造地就,妙不可言。
如果再往九龍口的東北邊看去,那里就是迫使漳河東流的巨石和小山包,更加理想。
人們心急火燎地轉移了場地,急于觀看老人家的表演的眾人氣喘吁吁,汗流滿面,一個個都不吭氣了,伸直脖子瞪大了眼楮,都在等待著這最珍貴的時刻,
李安蓮老人家呢,趁此機會把女婿叫過來,悄悄地和他咬了一陣耳朵,女婿就去村委會去了。
女婿前腳剛剛走,李安蓮老人家拿起麥克風說道︰「唉,我要走了,至于什麼時候回來呢,我看是沒有什麼希望了——我今年已經80歲了,嚴格地說是80歲還差那麼一點點兒啊——
老人們常說,人生70古來稀,我早已經是該死的人了,可是還得出去掙錢去,掙錢干什麼,替老三還債——
我不能給咱們漳河灣丟這個人,我們漳河灣丟不起這個人!
這些年來,我謝謝大家看得起我,看得起我們師家拳,叫我領著大家訓練——
我舍不得離開漳河灣,舍不得離開鄉親父老,可是沒有辦法!
自古老人說得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我這一走,誰知道是牛年馬月回來啊——
估計是十有十有是回不來了——
所以,今天我請大家吃一頓告別飯,謝謝漳河灣的父老鄉親們對我們師家的支持幫助——」
老人家說著就向大家作揖鞠躬,全場響起了此起彼落的唏噓聲,烏鴉群靜悄悄地落在樹頭上,只有風兒吹過的聲音和漳河水穩穩流淌的聲音。
老人家說道︰「老人說過,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我把這次的告別就當做我們的永別,我今天晚上要把師家的拳法一點兒也不遺留地告訴給大家——
啊,我該怎麼樣來說呢?
其實,我們師家的拳法,就是是家人的「特異功能」。而這種特異功能是可以培養出來的,是家家戶戶都可以學會的,是人人可以鍛煉出來的——
金鳳凰和銀鳳凰他們還小,我讓我家老二給你們表演表演吧!」
于是乎,昔日里的小神童又向漳河灣的人們展示出了幾乎沒有機會展現出來的威風。
老二還是老二,雖然他是太怕老婆。怕得有些出格兒,不過到底還是師家的種,就是有幾把刷子。
老人家的女婿有個本家兄弟,人有點兒傻,但是很是勤快,現在負責看守村委會的大樓,一听說老二要表演功夫,他就知道使用什麼東西,急忙呼叫七八個人跟他去村委會庫房里去扛。
哎呀呀,還沒有抽半根煙的功夫,一伙人就扛著抬著一根根碗口粗的硬木頭樹干來了。
為什麼要叫這些人去扛呢?
這些人都是每次練武的把式最好的合作伙伴,也是村子里小孩子們佩服的英雄。
他們的業績是什麼啊?
掄起大硬木頭棒子照準練武的把式狠狠地打,一打一個「咯 脆」,根根斷裂。
于是,掌聲就響起來了,這些人圖的就是這個。
可是,即使人們要去提前檢查這些木棍,時間長了,總會有人起疑心︰這些棍棒里頭有沒有作假啊,是不是用木鋸悄悄地做了手腳啊,等等。
這一回老人家發了狠,所有的從庫房扛來的木棍全部不用,當下派人們信得過的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就在電燈光底下,就在眼前砍伐。
人們都在底下議論︰這個老女人怎麼就像電影電視上的一樣樣的呢!
老人家給女婿的兄弟他們發號施令說︰「這些東西都不用,全部給我收拾起!」
人們趕緊收拾起。
老人家又說︰「我們就從眼下的大樹上砍!」
女婿的兄弟就要帶人上樹,老人家揮手攔住說︰「你們都給我停下,我今天要用外人!」
鄰村的人高興了,呼嚕嚕就要往樹上爬,老人家又把這些人攔住了,老人家最後邀請的是煤礦上的人,大家歡呼起來了。
于是,最後高興的還是身大力不虧的煤礦工人兄弟們。
在老人家的女婿的指揮下,只見十幾條大漢個個使出吃女乃的勁兒,不一會兒就砍回來一大堆小腿粗細的楊柳木棍。
老二又跪在老娘的腳下,給老人家跪下磕過頭,運用師家秘傳的練功方法,穩穩當當地站好了,將自己身體的各個部分合在一起,頭頂天腳抓地,天地人三合一,然後呢,所有的棍棒紛紛朝老二打去。
也許是人們都知道了老二的不光彩的行為,隨著亂棍齊下,人們的叫好聲吶喊聲不斷,這些個煤礦工人的小伙子越大越猛,就連大樹上頭的烏鴉也害怕了,撲嚕嚕撲啦啦地又飛上了高高的夜空,在燦爛的電燈光之下閃爍著令人恐怖的光芒。
只听得木棍打在人身上響起沉悶的打擊聲和隨之而斷的大木棒斷裂的聲音,所有的人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心提起來了。
老二竟然毫發無損,于是歡聲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