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史青竹一生轉折的交匯點,現在想起來那一天,好象就是昨天那樣清淅,瀝瀝在目,是史青竹一生中繼承最厚重的無型遺產……
一路歌聲掩埋去史青竹心中失學的好多痛苦,一路上歌聲洗刷了史青竹的靈魂,讓史青竹深深地體會到二老以苦為樂。
用樂觀情緒去填滿被流放的失落與空虛,是在無聲中向史青竹傳授一個哲理——天涯處處棲身地,莫怨世道不公平。有幸結識天下友,何道路遠異地生……
隨著巔頗路面車輛上下起伏,一家三口歌聲很多也很大,大一陣小一陣響亮的傳到四方,引起路邊田里、生產隊里所有人的觀察與猜測……
間歇時爸爸說︰「欣怡,和青竹,以後咱的生活條件是要差一些,或者說差的很多,雖然工資照發,但有錢不一定能買到東西。
我就直說吧,咱去的那個大隊,年人均收入是負數。
也就是干活越多,欠的越多,不出工還不可以的。雖然咱不必考濾工分值,但吃飯都是大食堂,自己不能單起爐灶。
這是火紅年代規矩,咱只有無條件遵守,到社員群眾中。咱必須把知識分子的架子隱藏起來,千萬不可在社員面前搬弄是非。
尤其是青竹特別要注意,青年人爭強好勝,容易傷著農民百姓自尊心。
唉,欣怡,你也留點神,記錄一下咱去的大隊和周邊屯的實際,不出五年,我的論文會被發現的,我還會堅持我的論點,打死不的論點,我的論點癥結,咱在實踐中再去探個虛實吧。
咱的生活出路只能靠自己,只要咱的三顆心要緊緊的貼在一起,沒有咱過不去的難關……」
「爸,精神獲得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您說過的。我和媽媽一定會讓您滿意的,我早听說過,農民的感情最淳樸,咱多交些農民朋友吧。
說不準還會有意外獲呢。用您的哲學辨證論該怎麼說來的?
另外,爸爸,我高中都沒畢業,不算知識分子吧。
不過,我會注意分寸的,爸爸您就放心吧。」
「閨女,我的論點也許能用上,是這樣的,青竹,‘一切事物的發展,並不是一層不變的。順勢的力太過,撞擊上某件物體,它會反彈,也就是好事會變壞事,壞也會變好事。’
閨女,听懂了嗎?另外,閨女,我說的是在農民中說話,別咬文嚼字的,更不要去和社員朋友叫真,那樣會被大家看不起的。」
三百里路程,老解放足足爬了八個小時。下了道後的路簡直就不叫路。
那時的國道也是沙石路。下國道後走的都是田間小路,狹窄坑窪不平。老牌解放象醉漢一樣,晃晃悠悠的把史青竹悠睡在車箱里。史青竹在昏沉沉中听到媽媽呼喚聲︰「竹兒,醒醒,快起來,咱到家了!」
我們一家的新家,清辛莊大隊第二生產隊終于到了。
剛一下車,卻踫上外表象班長趙志軍的司馬青山小隊會計。
出呼意料,他不比趙志軍遜色。那份溫良恭儉讓的性格,冷眼望去,比趙志軍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他自報家門時,說是小隊會計。這個名詞史青竹還是第一次听說,所以引起了史青竹的好奇心。
在大家都幫媽媽收拾房間擺布家俱時,史青竹把司馬會計拉到東房山無人處問︰「你叫司馬青山?小隊會計是做什麼的,是專管接待的嗎?」
「我是叫司馬青山,小隊會計是給大家記帳的,不是專管接待的。」
「我叫史青竹,今年十七歲,農歷八月十二日生日,你呢?」
「我也十七歲,農歷八月十五日,也就是中秋節生日,比你小三天,得叫你一輩子姐姐,我沒管別人叫過姐姐,從今天起,不知道和您得叫多少遍姐姐呢。」
「這里青年人多嗎?」
「有十幾位呢!明天我都介紹給你,咱大家應該成為好朋友!」
史青竹和司馬青山談的正高興時,被一位美麗動人的姑娘,沒好聲的召喚會計給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