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青竹到家的時候,媽媽已經在廚房忙著做飯。史青竹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媽媽身邊說︰「媽媽,真對不起,回來的太晚了。和青山說起話來沒覺得時間長,可是,抬起頭看東方天邊才知道,竟然會在不覺中談個通宵。」
媽媽一邊在忙著往鍋里放菜,一邊和史青竹說著,史青竹蹲子往灶堂里填柴,听著媽媽的絮叨︰「都十八了,不能再把自己當做是小孩子。
事前要三思,免得後悔。一但造成不可改變的事實,吃虧的可都是女人。
兩個十八歲青年男女,在荒郊野外呆了一夜,好說不好听。
你爸爸好象不高興你的行為,他一夜未眠,起來又去了南湖邊……」
我覺得媽媽的擔心,並不是多余的。千百年,留給人們的觀念,基本就是這麼個規律。可是千百年來就有這樣的男孩,一個秀美俊俏、風華正茂的姑娘守著他一夜,而又是在他懷里依偎一夜,可是他沒有越雷池半。
讓史青竹深深體會到一句成語——坐懷不亂。並不是上一代文人的撲風捉影,能說出或寫出此句者應該也是女性。
大概她也有過,和史青竹一樣的感受和情懷。
她可能也遇上過,和青山一樣的男孩兒。沒有這種感受的人,絕不會想到人世間的男性青年中,真有不近者……
一夜里,史青竹的內心有過幾次沖動,也是史青竹正處情竇初開年華。
心猿意馬之際險些沒有守住防線。也險些失態,恰好在剛剛萌動初始,在剎那間被青山描述的遭遇,給史青竹心靈蒙上一層雲霧,遮蓋住美妙的丑陋……
史青竹看到媽媽在不高興的樣子中絮叨,心里沒覺得別扭。史青竹笑著說︰「媽,您的擔心並不是多余的。我的這一夜,說出來誰都不相信,我和青山是青白的。可這是真的,媽媽,您老愛信不信。
這一夜我就依偎在青山懷里,象媽媽您抱著我一樣。他沒有半點不檢點出格的行為和語言。青山只是說他在五年前,上學輟學那段撕心裂肺的經過,我一直是浸泡在淚水中。
媽媽,無論您信不信,這可是事實。可是您女兒在臨出發前,事先並不是沒有想到這些。只因為青山在我心中就是個弟弟,他沒有一點不理智的肢體行為。媽媽,不瞞您老,我多希望青山親親我。給他過多少次暗示和機會,他根本無動于衷。以前我認為他有生理缺陷,其實他自己講的再清楚不過了。青山還沒有從輟學的傷心陰影里走出來。這一夜他講的都是那些事的經過,他太可憐了……」
媽媽長嘆一聲說︰「好吧青竹,媽不管你們已經做了什麼,媽是擔心你們做出不負責任的事來,以後不好收場。
另外,昨夜不歸宿的事,千萬別讓第三個人知道。你和司馬青山在野外過夜,這種事,在別人眼里不算什麼好事,應該算丑事。一旦傳開,你便是個壞女人。也就是說,沾上這種污點,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女兒做出夜不歸宿的事,媽媽的牽掛是人之常情。可是史青竹還沒覺得有什麼擔心,讓媽媽今天一提,史青竹方才覺得應該注意第三人的傳播。否則長舌婦們會把史青竹說的亂七八糟,讓史青竹沒法在清辛莊做人……
青山沒有回家,他知道回家要驚動母親和小妹。問起來也是麻煩,他是要直接去生產隊。那群天真活潑的姑娘們,還歸他領著下田。這十幾名女青年的台柱子竹蘭,有四五天沒有出工,是隊里批準她兩個月準備結婚假期。
天真、活潑、可愛的小竹蘭,前天她去史青竹家笑著和史青竹說︰「青竹姐,一年來,我總破壞你和司馬青山的好事,不生我的氣嗎?
我以前看著你和司馬青山一近乎,我就想起歡子,總認為她們才是一對兒。
只從您從中間插進來,我就看著不順眼,我這人青竹姐也品個七老八了吧?說完就拉倒。別忌恨我竹蘭,青竹姐,我今天來不光是給您道歉的。我定于農歷五月初六和晨路結婚,是來請您參加的。我想我一定親自來,不帶任何人,就咱倆個才能說說心里話呢。
最近有三份結婚的,別人家都能弄的象點樣。我和晨路只是走走過場,什麼都沒有。不要說給大家擺酒宴了,買盒好煙都要供應卷。茶葉也弄不著,錢不缺,晨路的姐姐在阜新市給他匯過三百元。沒用的,什麼也買不到。索性干淨利索的,說幾句話,把我們倆的被褥往一鋪炕上一放,咱這些姐妹說幾句笑話了事。您看,青竹姐,您能去嗎?」史青竹從心里佩服小竹蘭,無論在什麼逆境中,她那張女圭女圭臉上總掛著笑容。看到姐妹中的不平事,不管你是誰,她那雙長睫毛大眼楮一呼煽,小嘴一噘,伸頭說個痛快。沒爹娘在姑家長大,結婚大還得自己張羅,又趕上國家三年自然災害,有錢買不到東西。就這樣也要結婚,真是個小強人。
僅從這點上,拿竹蘭和青山比,青山就比竹蘭差一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