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說說嘮嘮到了羅支書院外,是一座獨門獨院。院西牆外是一條小溪,一條永不干枯的小溪。三九隆冬季節,也從凍裂開的冰縫中,有潺潺流水聲,細細涓流從你腳下流過。水流一直流淌去南湖,在盛夏季節,時有各種魚類逆水流而上。它們有好多是自願做盤中餐,而拋錨在淺水地帶或岸邊……
小溪的東岸,是兩排毛條柳樹,三米左右高的身軀根系特別發達。是羅支書建房那年從遠方選來做護堤用,春暖花開時,柳林招來各種候鳥過客。在葉芽毛狗待放柳林中,歇腳息身補充營養。鳴叫聲悅耳動听,是鳴唱著感謝人類,給提供的優越條件。
這是青山在春初,和史青竹來找羅豐軍時,向史青竹介紹的支部書記羅方旭,治家有方時那次細說詳情。羅支書的過生活方式,青山非常贊同。在某種程度上也給司馬青山一些啟迪,青山的生活日程中,有很多模仿羅支書的方式。
從大門看去,五間紅磚迎面的土木建築,應該算清辛莊民房中,在那個年代的一流建築。上下對開玻璃窗,從外面看一眼就知道屋里的采光強度。
現在正置掌燈時刻,東西兩屋各掛著一盞,玻璃燈罩掛式保險燈,在大門外看屋內人頭走動清清楚楚。我在此刻突然想起上幾天,晨路家舉辦婚禮的場面,來往客人一共不超過二十人,都差在晨路老爹是地主。沒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混淆階級路線。
史青竹在門外稍站一會,青山和如玉也隨著停下腳步,如玉瞪大眼楮問︰「不會吧?不會再出現中秋節那種狀況吧?青竹姐?您一愣神讓我又想起去年中秋節一幕,神情也是這樣子啊。」
史青竹噗呲一聲、笑出聲來說︰「如玉小妹,史青竹不能總那麼倒霉吧?我是想起上幾天給竹蘭布置新房場景,和現在眼前這家得差三千年歷史。是我做惡夢時都見不到的,現代人還居住在那樣條件中。
我們姐幾個要是不給收拾那一夜,蘭子的新房就是個洞穴。窗上沒玻璃,牆壁是黑的,屋頂是黑的,不打開窗子。唉!不說了。如玉,農村的差別太大了。同是一片藍天,如玉,你看我都說些啥呀?走吧,進屋去。」
青山走在前面退回兩步說︰「姐,我差點忘了,羅嬸可是佛教忠實信徒哇。豐軍找您參加他的婚禮,那是奉母命去的,是去請觀世音女兒的。我在前面走有點太不自量力了吧?姐,您說,一會兒屋里出來人接客人,是先和您打招呼還是先和前面人打招呼啊?您在前面,與情與理都合乎。」
我們的小聲說話、被在房門外放哨的小全子听到,他唱著喊︰「屋里人都听著了,門外又有新來客,天黑分不清男和女,好象男女都在說……」這小子繼承他老子的職業,小全子他爹在屯中有個大事小情的人家,總是幫主人東家張張羅羅的,顯得人緣好也渾圓。要是沒請鼓樂班子的人家,有鼓樂班子的,來客鳴號通知主人,他就擔負望風放哨唱著說給東家听。
羅嬸听見小全子的唱中有女人,急忙推開房門出迎。當在院心相距十公尺左右時,我習慣的問︰「羅嬸晚上好?」羅嬸看出來後,迅速雙手合揖口中念念有詞後︰「史姑娘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禮了。」我看到羅嬸的舉止,想笑又不能笑,強作鎮靜說︰「羅嬸不必客氣,小佷晚到請羅嬸原諒。」
正在院心聊天客套時,羅豐軍從屋里跑了出來說︰「唉,青竹姐,咋也生分起來了?快到室內休息吧。如玉姐和青山哥,是常客也學的乖了啊。」
哪里有羅豐軍哪里熱鬧,後天的準新郎官,還帶著八分孩子氣。和司馬青山相比較,在成熟程度一欄中的年限,應該相差五年有余。在鄉親們眼里的司馬青山早在四年前就是個成年人,從參加勞動的第二年接任生產隊會計,就已經擔負著一個成年人的責任。
羅豐軍後天舉行婚禮,今天還在小鎮三中讀初三。
想退學,可他爹說死說活也要他拿到手畢業證書方可。
其實羅豐軍和史青竹,還有司馬青山的一次談話中說︰「哥們兒,我的畢業證書都拿過一年了,可是考試總也不及格,學校管的還挺死,不及格不發證。您看我,初一復習一年,初三為拿證又泡一年。
一個初中我就讀了五年,我和如玉姐是初中一年的同學,人家都高二快念完了,念書我算沒戲了,今年畢業證還夠嗆。」當我們四個青年一進屋時,一看屋里人滿滿的,原來今天已經招待一天來賓了,早晨起來殺了一口三百多斤肥豬。
下鄉一年里,趕上過集體全民食堂過中秋節,食堂殺過豬招待社員及村民。為了給兒子娶媳婦兒招待參加婚禮的來賓,也特意殺一口三百多斤重的大肥豬,史青竹還是第一次听說。並且還榮幸的被捧為上賓,史青竹到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在三年自然災害的最後一年里,農民家還有如此規模,確實讓史青竹震驚。